第932章 咬定青山不放松(2 / 2)
在凤凰城的时候车队被温氏的人扣了,
温明远那老狐狸太贪了,居然还不告诉周大人,想要将银子独吞,
不过幸好周大人手眼通天,知道了此事。
只可惜啊,后面派人去堵截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后面也有过几次堵截,
只可惜都失败了.可惜可惜啊。”
张构脸色有些惨白,手脚都有些发凉。
他想起自己刚到辽东时,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信里说陆云逸擅自带兵入高丽,烧杀抢掠,还说银子是从高丽抢来的。
当时他只当是诬告,觉得陆云逸是朝廷重臣,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现在白文昭的话,和信使的供词,
还有那二十万两银子的来历,都串在了一起!
“你你怎么不早说?”
张构的声音都在发颤,心里满是懊悔,
若是当时重视那封匿名信,早点查下去,也不至于现在被蒙在鼓里。
白文昭收了笑,眼神里满是讥讽:
“早说?说了你们会信吗?
张大人,你以为你是钦差,就能查清楚辽东的事?
周大人派人去镇江堡查,结果刚到地方,
就发现镇江堡的守将千户死了,
他们才是真正的胆大包天啊,
至于你,不过是他们手里之刀,用完了就会被扔掉!”
“你胡说!”
张构低吼道,可心里却没了底气。
他看着白文昭,又想起酒宴上陆云逸的淡然,潘敬的敷衍,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
白文昭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
“你们查吧,查来查去也没用。
银子已经了,路要修了,所有人都能得到好处,
就只有你这个钦差,还在这儿较真。
若再查下去,回到京城就要被扣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官场了。
你们这些御史太幼稚了。”
张构站在牢房门口,浑身冰凉,手里的灯笼晃了晃,
火光映在白文昭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张了张嘴,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人,咱们走吧。”
郁新拉了拉张构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
“再待下去也没用,他不会再说了。”
张构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郁新离开了大牢。
走出大牢时,天已经黑了,辽阳城的街道上挂起了灯笼,
昏黄光线下,行人匆匆,一派安宁景象。
可张构却知道,这安宁背后是无数阴谋与算计,让他不寒而栗。
回到驿馆,郁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张大人,这事.咱们别查了吧。
现在银子有了,路要修了,周鹗也倒了,算是皆大欢喜。
若是再查下去,会惹祸上身啊,
白文昭说的对,陆云逸和潘大人都不是好惹的。”
“皆大欢喜?”
张构看着郁新,眼神里满是失望,
“他们拿高丽的银子,勾结地方大户,
甚至可能擅自带兵入高丽,这叫皆大欢喜?
郁大人,你忘了自己是大明的官了吗?
忘了朝廷派咱们来辽东是为了什么吗?”
郁新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
“下官没忘,可下官只是个五品官,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张大人,您根基深厚,
可下官不一样,若是出了差错,下官全家都得完。
下官耗尽家财才考中进士,全家都指望着下官啊,您就别查了。”
张构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郁新的顾虑,他不是不懂,
可他是都察院御史,查贪官、纠弊政,是他的职责。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退。
“你不用担心,有事本官一人承担,你只是运银。”
郁新愈发无奈,不停唉声叹气,还摇着头。
张构却没有理会他,迅速开始整理文书,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陆云逸若是带兵入高丽,兵是哪来的?
能击败李成桂的兵,怎么也不能是寻常军卒,
你去查一下最近半年的辽东军队调度,有没有异常。”
郁新的脸瞬间苦了下来:
“大人,查军队调度?这.这得有理由啊。
若是无缘无故查,潘大人和陆大人肯定会起疑的。”
“理由?”
张构想了想,沉声道:
“就说查周鹗鼓动哗变时,有没有调动军队!
周鹗能让指挥所、屯田卫哗变,肯定和某些将领有勾结,
查军队调度,是为了揪出那些勾结周鹗的人,这理由合情合理。”
郁新没办法,只能点头:
“下官知道了,明日就去查。”
接下来的三天,郁新天天往都司衙门跑,翻遍了近半年的军队调度记录。
可查来查去,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辽东都司的每一支军队,调动时间、人数、去向,
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一支军队有过异常调动,更没有军队去过高丽边境。
倒是查出了不少吃空饷的卫所。
“张大人,真的没异常。”
郁新拿着记录,站在张构面前,一脸无奈,
“定辽中、左、前、后卫,以及辽阳城的各个屯田卫,最近半年都未曾动弹,
要么在守城,要么在操练,
一些边军的调动也在情理之中,
是为了提防高丽在西北道聚兵,
此事是周大人准允,与潘大人没什么关系。”
张构接过记录,一页一页地翻着。
纸上字迹工整,透着严谨,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他坐在椅上,眉头紧锁,心里满是困惑,
既然辽东的兵没动,那陆云逸带的是什么兵?
难不成是北平行都司的兵?
可北平行都司的兵,调动也得上报朝廷,他怎么敢擅自调动?
“会不会会不会是陆大人从大宁带过来的兵?”郁新小声猜测。
张构摇了摇头:
“大宁的兵也是边军,调动更严,
若是动了,周鹗不可能不知道,也瞒不过去。”
郁新叹了口气:
“那总不能是陆大人凭空变出来的兵吧?
又或者.是凭借他身边的一千军卒?”
郁新说出此话后自己都觉得荒谬,
高丽的兵再差,也不至于一千军卒就能击败他们,他又补充道:
“大人,是不是白文昭见自己罪名已定,在肆意攀咬?”
张构沉默了,他不愿意相信白文昭在骗他,
可眼下的证据,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看着桌上的记录,又想起信使的供词、王君平的底细,心里像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再查!”
张构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
“就算查遍辽东的每一支军队,也要找出真相!”
郁新看着张构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位钦差大人,怕是要疯魔了
他只能点了点头,继续去查那些还没来得及翻的旧档案。
驿馆的烛火,又亮了一夜。
张构坐在桌前,翻着那些军队调度记录,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与荒谬。
“动机、过程、结果都有了,但证据在哪?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