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center>AD4</center>-->现在一说到电影,他整个人又复活了。

成天路感叹:“元素是丰富的,可是一直没有戏剧化的碰撞,一盘散沙。我倒是希望节奏能快点,剧情的转折能立即出现。”“别急,我们这行有个说法:故事盆地。每一条故事的线索像河水,有快有慢,有多有少,都会慢慢聚集在一个低洼的盆地。等盆地的水涨起来,你就会看见它们最终的流向。”班伍站起来,脚顿了顿地,像是发出什么指示似的说:“这个时机很快会到,等着瞧吧。”

看着班伍轻快的背影,成天路想:这个故事的盆地在哪里呢?很多事细想之下都非常不妥:童一如为什么要来这儿,她咸鱼翻身,片约还是有的,耗这个时间为了什么?除了他跟琦哥儿,其他人对童一如失踪并不特别上心,零零九和徐梦丝就罢了,就连班伍、海叔都从不过问追查的进展。

班伍……故事盆地……

这些人和事以画面的形式出现在脑子里。成天路突然站了起来,喃喃自语:“对了,我怎么看不见呢,那明明就是一盆地!”

成天路坐回长凳上,开始上网搜索。地图定位、翻看图片和新闻,不知不觉太阳慢慢西斜,等他回过神来,一看表,已经下午四点。比琦哥儿一般回到酒店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小时。

成天路眯起眼,仰视无云的蓝天,哪有直升飞机的影子?他跟自己说:琦哥儿一定是画得忘了时间,还待在桑南先生的家。可他双手已经不听话地给琦哥儿打了三四个电话,没人接听。

零零九听说琦哥儿没回来,反应比他还大:“不妙啊,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不会被那缅甸人拐出国了吧?”

“想什么呢,你说琦哥儿有什么被拐的价值?”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很快就在沙发空隙找到了琦哥儿的手机。“琦哥儿没带手机!我靠,这是正常发挥,丫不把身份证丢了才是灵异事件。”

成天路心里七上八下。在桌上翻了翻,找到一沓乱七八糟的纸片,有琦哥儿拿回来的旧旅游册子、用过的机票等,还有琦哥儿画的速写,孔雀、大象、蟒蛇、金碧辉煌的佛庙、酸角树、各种精细雕琢的器具、俯瞰的香蕉园和楼宇等等,估计都是在桑南处看见的。生活直径不超过20公里的琦哥儿,现在一日飞行200公里到国境边陲,每天都见到了新鲜的事物。

回想琦哥儿的举止,回来后能吃能睡,跟桑南相处融洽,没露出任何不正常的迹象——可人心难测,何况桑南又是个文化背景全然不同的人?

成天路把纸张叠好,像在收拾胡乱发散的思绪。

天完全黑下来,成天路在停机坪等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傍晚遛弯儿的人,谁都看不见。海叔和零零九在周围踱步,沉默让人更是烦躁。

海叔把指节捏得咔咔响:“一有名有姓的大名人,怎么会找不到!天路,你真不该让琦哥儿去给他画画。”

成天路也很是懊恼,桑南没带跟班助理,寥寥交谈过几次,也没交换联系方式,现在竟然不知道如何找到他。小胡自然是继续打太极,成天路询问这里的媒体同行,给的都是宣传公关的电话。公关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请稍等,我会马上给您答复。

“马上”到现在,午夜降临,琦哥儿肯定是出事了。如果是国内任何事情,成天路都有处理的办法,可一涉及到外国大商、200公里的距离甚至跨国界,他就束手无策。他甚至不确定琦哥儿还在不在国内。

“我去边境找他,”成天路当机立断,找了司机,当即启程。

盘山路没有路灯,车前灯照耀的前方,道路上的荧光条像不断后退的破折号,成天路的思绪也不断被新冒出来的想法打断、偏离、质疑。脑子疲累地想: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逻辑?悬疑故事里总有动机和布局,即使加了偶然的因素,也是为了增加戏剧性和哲思。可现实里哪有那么多运筹帷幄,哪有那么清晰的因果?大部分都是莫名其妙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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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残酷。

司机突然急刹车,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车前窗,贴在了玻璃上。司机停下车,骂了声:“我日你妈!”

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山麻雀,直直冲向司机眼前的玻璃,撞成了一团肉泥。司机骂骂咧咧地拿了一块脏布,一边擦一边抱怨:“要是对面或后面有快车,我们俩完球了。”

成天路看着稀烂的鸟羽,越发的忧心忡忡。这是征兆?还是他对于“偶然”的思考的反响?可他脑子里只浮现了一个画面,无数的鸟羽,蹲在地上惊慌的人。

原来一切早有端倪。当时他看见了,并不以为意,直到今夜才想起它说不定在故事里有某种意义。因果和偶然的鸟尸,一团混沌地呈现在他面前,提醒他故事是由细节推进,而细节可能非常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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