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药物仅仅生效了半分钟,比他预计的短很多。

和以往的每个试药者不同,蔺言刚刚的模样给了江舒游新的想法。

他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江舒游恍惚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白炽灯让他的皮肤看起来失去了血色,但少年从颈间到耳垂却泛着浅红,备受赞美的蓝眸蒙上了一层溺毙的浮尸。

当江舒游被这双瞳注视的时候,他的血液似乎也被药物侵占了,理智沉底,恐惧和一股莫名的情愫占据了上风。

恐惧。

是的,他在恐惧这具鲜活的身体。

深埋体内的碎玻璃在吸食他的血液和生命力,而怀里的少年才是真正的病根。

江舒游抽了口气,痛的全身痉挛,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等待蔺言醒来。

五分钟后,蔺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被玻璃割破的耳朵,血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

和这道疤的位置一模一样。

“学长。”

蔺言突然叫了一声,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毫无动静,跟着其他狱警继续在黄沙中赶路。

这个反应让蔺言更加确信了他的身份。

在蔺言的记忆中,江舒游明明已经在半年前被执法队队长以“贩卖违禁药品”的罪名逮捕了,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有问题。

【夏娃:往好处想,说不定他又是来给你送学分的。】

【蔺言:有点想得太好了。】

第16章

蔺言让他感到恐惧,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新奇的同时,江舒游又感到不解。

明明蔺言只是在药物的影响下走近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为什么他会如此失态?

江舒游趴在病床上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因为环境吗?

白炽灯和手术台确实容易营造出阴森的氛围,但江舒游早已习惯,根本不可能受到任何影响。

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人身上了。

药物作用下的蔺言收敛了笑容,他是冰冷海水中的浮木,江舒游却不敢握住他的手。

这是只堪称神明造物的手,从指尖到腕骨都是融雪般的冷意,骨骼被薄皮裹着,要细看才能找到些微的血色。

当蔺言试图触摸他的脸颊时,江舒游全身失了力气,只有双瞳能够在眼眶中焦急的打圈。

大脑在缺氧中发出尖叫,于是他的后退、仰倒,在鲜血淋漓之中求得一时的安心。

想明白了原因,江舒游决定终止现在的实验,全心全意的挖掘蔺言的深层内里。

他在蔺言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半路却杀出了程咬金。

被执法队逮捕没什么大不了,他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但蔺言当时的表情实在有些好笑。

怎么形容呢?

食堂,人满为患的场所,一名穿着雨靴的打饭大叔突然暴起,抓着口碑名声极好学生的右手将他按在桌面上,然后大喊一句“我是执法队队长”!

如果这样还不够荒诞,那就要听听事发前的对话了。

江舒游和蔺言一前一后走进食堂,一人笑容满面,一人面色疲惫。

距离上次实验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江舒游没有再给蔺言加学分的机会,倒是时不时邀请他一起吃饭逛街。

通常,会变成蔺言、温纶、江舒游三人行,蔺言的喜好温纶全都了如指掌,根本没有江舒游发挥的余地。

直到今天,温纶终于忙起来了。

蔺言奇怪的问:“学长,你的伤还没好吗?”

这都多久了,只是普通的皮外伤,一瓶药剂的事,江舒游不会是想讹他吧?

江舒游摇摇头,“没事,就是昨晚太累了。”

蔺言弯弯的笑眼瞬间瞪得溜圆,“学长,我们是可以说这种事的关系吗?”

江舒游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多么容易让人误解,但他没解释,只笑道:“除了你,学长也没人可以说了。”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学长没有朋友,只有冷冰冰的机器和试管。”

蔺言狐疑的眯起眼:“可是,学长你不是很受欢迎吗?”

不只是校内人尽皆知,江舒游在星网上也很有知名度,年轻有为的青年药剂师,各大制药集团都抢着要。

江舒游没回答。

比起研究药物,他更喜欢研究人类,人类的喜怒、悲欢、怨憎、爱恨…每一种情绪都值得他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