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88节(1 / 2)
近处一名庄丁手持长刀,两股战战、颤声求饶。
“弃械不死!”
李泰单臂持握马槊向前挥扫,那庄丁顿时被砸飞丈余,近前无人后,手中长槊使用更加便利,他沿着墙内向前攻杀,凡所目及,非伤即逃。
“使君,这里是、是……”
翻墙而入的甲士们直往大门处冲去,突然一人指着几具身死多时的风干尸首惊声大呼道。
李泰转眸一望,顿时便认出了那几个尸首上穿着的都水行署制服,想应是这庄园前所袭杀的都水部属,曝尸于外炫耀威风,应敌时才收回藏匿。
“血债血偿!此庄凡所持械凶顽,杀无赦!”
随着大门被由内打开,外面甲众蜂拥而入,李泰持槊而立,一指庄中奔散的庄人和建筑沉声说道。
庄园告破后,庄人们再也不复凶悍之姿,或是奔走逃匿,或是弃械投降。然而这时候已经是晚了,冲入庄园的甲士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杀性激昂,很快便将所有庄人驱杀到庄园主建筑中。
“此庄主人何在?”
李泰一边抖甩着马槊上沾染的血浆,一边行至庄园群众面前,厉声喝道。
不多久,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壮汉颤抖行出,直跪李泰面前颤声道:“西原乡党长雷轰拜见将军。将军神勇威武,某等乡徒因惧威仪才不敢迎见,绝无歹意抗拒为敌……”
李泰并不答话,视线仍然盯着庄园群众,再开口道:“此间主家男女,全都出来!”
那庄主雷轰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叩首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卑职不只是此乡党长,还奉西安州常使君命,于此乡督输军用,犬子亦是常使君帐内亲信……前所冒犯,郡中杨使君亦有教训,心中知悔,将军即便不来,卑职也要赴官请罪……”
“可我却来了!”
李泰闻言后只是冷笑一声,见那庄主还待发声,手中槊锋一抖,直接刺透其人咽喉:“伤我属员者,我自惩罚,不劳别案!”
很快,此间主家男女便尽数被揪出来,一枪一个刺死当场。庄人们见此凶恶,一时间也都惊惧至极,当李泰再问起直接出击并杀害都水属员的庄丁有谁时,再也不敢隐瞒,纷纷指认出来。
“阿郎,庄外有兵众向此奔来!”
李雁头匆匆入庄,附在李泰耳边低声说道。
“将诸庄丁押入堂中,关闭庄门。乡团有擅攻者,杀。非此郡县长官入此,余者一概不见!”
李泰先吩咐一声,然后才又招手唤来朱猛,小声问道:“西安州常使君,是谁?”
他平时自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入境之前便对此间人事打听一番,知道敷城郡郡守名叫杨绍。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他儿子名叫杨雄,就是隋朝那个观王杨雄。
敷城郡又属于北华州管制,他总不好通知若干惠说我要来你管地杀人了,但就算惹大了倒也不怕。
只不过这庄主临死前说出的那个后台,他是真不知道。
西安州远在五原,他也实在不了解彼处人事。只是气氛都到那一步了,你麻痹杀老子下属还挂尸示众时你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总不会停下来问问你后台几斤几两。
“西安州刺史是开府、武始公常善。”
听到朱猛的回答,李泰仍有些茫然,开府算是西魏武将最高级别的领军大将,但这个常善他仍不知是谁。
但打听对方的身份,也只是方便老大替自己擦屁股,而且还未必用得到。这庄主雷轰就怪他自己倒霉,给人当马仔也不挑个最大的,居然还这么狂,你不死谁死?
第0142章 以直报怨
此时庄园内外到处都有之前一场战斗的残留痕迹,甲士们在将庄园内里扫荡一番,又把伤员抬入庄园后,还没来得及打扫修缮,东南方便有大团的烟尘渐行渐近。
很快,一支奔腾的骑兵队伍便出现在视野中,眼见这一幕,甲士们也都不免暗呼庆幸,若这庄园还没攻下,他们难免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中。
朱猛率领几十名骑兵向南行出里许徘徊顿住,其他甲兵们则尽数撤入庄园中,先将庄园大门闭合起来,又在门内就地取材的用篱栅堆成一道障碍。
当他们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一支骑兵队伍也抵达了庄园前,约莫四百多人,其中一名兵长模样的人指着墙头上守卒呼喊道:“你等是何处部伍、因何入我县境?洛川乡团入此,速请此庄雷庄主来见!”
李泰站在墙头上,瞧着这一支乡团骑兵队伍,忍不住暗暗感叹,北境乡土倒也不比洛水下游更富足,但讲到马匹却比武乡郡强得多。
如今的武乡郡乡团已经参戍河防,在诸州乡团整编中都名列前茅,但全郡乡兵也只有四五百匹马,其中相当一部分还只是拉车驽马。
他是继承了贺拔胜的部曲人马,所以才能拉出几百人的骑兵队伍。但这洛川县乡团却也能拉出几百人的骑兵队伍,是否乡情更加尚武且不说,起码这马匹的保有量比南面州郡要高得多。
“某等乃大行台从事中郎、都水使者李使君部,奉命入此搜救遭乡贼困扰之同僚!乡贼雷某已经受擒,无涉尔等乡义。若要协同查问,请郡县长官前来!”
在李泰的点头示意下,李雁头大声向外喊话道:“此间罪证聚集,若无当境治事长官,余者不可擅入!”
“胡说!雷党长是我乡贤流,岂容外客诬蔑!都水使者又是何官?有什么资格插手此间乡士!尔等贼军速速退出,若敢害我乡士性命,定斩不饶!”
外面乡团群众们听到这喊话,顿时就恼怒起来,在那兵长喝令之下,很快就摆出一个进攻阵势。
“把那雷某尸首丢出去。”
李泰吩咐一声,墙内甲士们便将早已授首的庄主雷轰尸首抛出墙外。
已经列阵完毕的乡团将士们眼见这一幕,心中自是大感震惊,其中一个乡团兵长更是目眦尽裂,想来应是这雷氏族人,抽刀遥指墙头怒声喝骂道:“狗贼如此凶恶,当我洛川无人?此日犯境之贼必死,谁都救不了你们!”
“雷某罪大,业已伏法!尔等乡士涉事不深者,宜各退去,某等只是执法先驱,待到大军后至,此乡必遭祸更深!为此作恶乡里的贼徒一命,忍将乡亲群众推入绝地?”
李雁头继续喊话道:“雷某刁悍,乡人自知。此流尚且不能免死,你等又凭何抗拒法刀?速速退散,前事不追,若再顽抗,自取死路!”
这番话的威慑力还是很足,在场乡团人众看一眼那雷轰的尸体,心内已经是暗生凛然。
雷轰活着,他们还会畏惧攀附其权势,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又不是他们自家血肉至亲,再去为之拼杀报仇便有些犹豫。
他们也的确不知那都水使者李使君究竟多大权势,但雷轰的权势如何他们还是清楚的。对方根本就不忌惮雷轰的权势后台,说杀就杀,他们乡团究竟斗不斗得过对方,也的确是需要权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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