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12节(1 / 2)
若干惠见他如此,便又开口说道:“军国大事,自需慎重计议,知有良选而不作举荐,同样也是有负恩用。你既然不便自请,来日我自助你将此事白于主上。”
李泰闻言后又是大喜,连忙又向若干惠道谢。
自他来到此世,若干惠就给予了他诸多关照,已经不是几句感谢能够报答。这次又是他还未及开口,若干惠便先主动提出,是真的将李泰当作子侄晚辈来看待。
李泰也暗自记下这次顺道回乡,一定得给若干凤多准备点家庭作业,得让这小子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否则真是有愧这一份交情。
“不只因你一人,李显庆本就无意于边防,赴镇之后屡屡传信告请盼望能够归事六军。若能经此调度两下得宜,那当然也好。”
若干惠又开口说道,表示李穆那家伙早已经在北州蹲不住了。
李泰听到这话后又是一乐,倒不知他两人几时交情如此见好,但一想到商原庄里跟在若干凤屁股后边的李雅那臭小子,便觉得理所当然。
若干惠又在帐内招待他们一餐,李泰顺便请求了一下力役和给养尽快拨给。
须知三千人马的维护消耗可是极大的,虽然这些陇右健儿们离乡时也携带了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物资给养,但马夫奴丁等役力的需求也是甚大。
之前返回关中一路因共凉州迁户同行,自有那些凉州民众代劳,分别后又快速来到咸阳,相关的配给自然是越快到位越好。
若不然,就算人还能熬得住,马却受不了。六千多匹骏马,哪怕只是比例很少的折损都会让人心疼不已,而且在关中还不好补充。
若干惠对此自然是不说废话,当即便表示明日便会安排人专门负责此事,一定尽快将人物筹措到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泰和其麾下这三千多名陇右健儿俨然成了咸阳大营中的明星人物,不断有别部将士们慕名而来,有的是因为对李泰的仰慕与好奇,有的则就是想要一览陇右精骑的风采。
虽然没有人再敢如之前那般叫嚣挑衅,但是各种友好的切磋请求也都不断传入营中。
李泰对此倒也并不拒绝,细心挑选对手,每天安排几场强度不等的对抗演练。其麾下众陇右健儿们也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在各场弓马演练中都有不俗表现,虽只新成之军,但最后数算下来倒还输少赢多。
随着大阅日期渐近,咸阳大营的军纪也变得越来越严谨,渐渐不复之前的活泼,铁血肃杀的氛围快速滋生出来。各路人马谨守营盘之中,不得军令不准再擅自出营。
这一天午后,李泰刚刚在营中巡察一番,便被告知有上使贵客前来叩营,便连忙直赴营门处迎接。
当来到营门处时,李泰便见到来人乃是许久不见的宇文护,宇文护也向他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便阔步行入营中,着令李泰速速摆设礼仪来承接诏令。
这诏令便是授予他为车骑将军并加开府,李泰本以为是要等到大阅结束之后再共参阅众将一起受赏,却没想到眼下便颁授下来。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会有此事,可当听到宇文护宣读诏令后又将相匹配的旗鼓符印等信物一一赐给的时候,李泰仍然不免心情激动,但同时心里隐隐也察觉到有点不寻常。
宇文护乃是霸府属官却并不供职朝廷,颁授开府这么重要的诏令,怎么着也得派遣一位台高官官过来才像样子啊。这场面搞得敷衍了事,实在是有点寒酸,好像是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如此。
待到宣读完诏令后,宇文护才又走上前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泰,过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仍有公务在身,不暇久留,待到大阅之后再邀聚几名友人,共贺伯山登高履新。”
李泰闻言后便将宇文护礼送出营,还未及仔细思索,却发现营外还站立几人,为首一个赫然是之前台府铠曹同僚的皇甫璠。
“皇甫参军这是……”
他这里刚一开口,皇甫璠脸色顿时便是一垮,先是对李泰深作一揖,然后才又示意身后一人手捧计簿上前,苦着脸对李泰说道:“铠曹前审旧年计簿,查出曾有数类铠具使于李开府处,名目详列于此,请开府尽快安排械具归还。”
李泰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黑,没想到前脚刚升官,后脚追账的就上门。可问题是,老子做铠曹参军时不早把账抹平了?哪个混蛋栽赃我!
他心内暗骂着,接过那名目扫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僵,见所记录并不是自己抹去的旧账,而是大行台前所赏赐的明光铠等诸类。
这混蛋他不是栽赃,他就是不讲究,送人的东西还带要回去的!
但问题是,你不讲究,难道老子就讲究?想要回头钱,做梦!
第0375章 伯山何计
每年的大阅既是盛大严肃的军国大事,对内外任事群众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联谊互动机会。
平时各因职事所限不得不宦游各方,虽至亲之人也难得长相厮守,唯有大阅这种内外群众齐聚一堂的机会才有可能见上一面、互慰别情。
李泰入营这段时间里,每天访客都络绎不绝,而当他得授开府的消息在军中传扬开后,群众们惊诧之余,来访的热情顿时更加高涨,谷外从早到晚都聚集着许多将士。
他虽然并不介意出风头,心情却被宇文泰催讨铠甲的举动搞得乱糟糟的,在没搞清楚状况前,也是不敢太过招摇,对于前来拜访的群众全都拒绝于营门之外,并着员通知跟随大行台一并来到咸阳大营的表哥崔谦等人,暂时不要急于过来看自己。
虽然心内对宇文泰这一行为腹诽不已,并且打定主意要做老赖,但李泰心里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宇文泰真的只是为了那几具明光铠,就算心里舍不得,李泰现造也得赶紧造出然后归还啊,毕竟做老赖也得分债主是谁,宇文黑獭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欠的。
但宇文泰明显意不在此,那归不归还也并不妨碍其人仍要针对自己,那还还个屁!
所以那日面对皇甫璠的催讨时,李泰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而皇甫璠对于这个如今势位又作增长的昔日同僚也不敢失礼,虽然猜不到大行台为何要计较如此小事,但在意思传达到后便识趣告辞。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上下之间的沟通出现了问题,在没搞清楚宇文泰的小情绪是因何而生之前,无论做什么无疑都是多做多错,所以李泰也并没有着急忙慌的去请托或询问别人,只是立刻遣员前往宇文泰大帐中奉表请见。
虽然说从年初官宣同独孤家的亲事后,李泰就被老大嫌弃排斥,包括独孤信为他固请提高势位待遇,都是在挑战宇文泰的耐心。
但这些都已经是上一个阶段的纠纷,随着他重返关中,彼此间自然也要开启一个新的相处互动模式。
李泰都已经做好被投闲置散、坐冷板凳的打算,或如杨忠那般被一竿子扫到远离中枢的边境之地,甚至都猜测会不会被发配到山南荆北地带去盯着王思政。
尽管之前同若干惠也谈过类似话题,但他心内也不敢过于乐观,毕竟这一次陇右事情,台府和独孤信之间搞的实在是颇为难看,也就是彼此隐忍克制才让矛盾不至于公开化。
李泰此番归国也有削弱拆分独孤信势力的意味在其中,若还给他以颇为优渥的安排,那又意义何在?
但憋了这半天,却只是等来催讨前所赐给的铠甲,李泰就属实有点想不明白宇文泰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了,小拳拳砸我胸口?这究竟是狂风骤雨来打击收拾我的前奏,还是他妈的在调情?
李泰心中因此而狐疑丛生,几番奉表请见却都不得回应。甚至就连大阅已经正式开始,他和他所部人马都没有被安排进大阅中负责具体的事程。
倒是随他一同抵达关中的令狐延保,在宇文泰到达咸阳大营后的第二天便被召走相见,然后便也没了音讯。可见这番情绪只是针对李泰,但其他的事情宇文泰却并没有耽搁。
营地外大阅进行的热火朝天,此处斜谷中却是幽静清闲。不必阵列到陂塬上饱受烈日暴晒虽然也还不错,但是这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忘的滋味却有点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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