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可他的劝告,近乎《守山玉》里的诅咒。

怎么可能不挨打?

迎渡也是一声叹息。

“你外公真的是奇才。说真话也不看看场合,非要撞在那些家伙的手上。那些家伙算是抓到了现行,骂得恨,打得更狠。”

“我爷爷说,当年跪在戏台上,就跟下了一场石头雨一样,群众们大约是把地上能捡来的石头,都往他们身上砸,好些个看管的人,也被打得抱头乱躲。幸好,这些石头没砸太久,天忽然就黑了。”

黑压压的天,黑压压的人,真正的雨水冲散了那些砸人的石头,冲散了耀武扬威的审判者。

所有人都慌不择路的往家跑,去收拾破屋烂瓦之下不多的衣服、粮食。

他们队里也顾不得什么问罪不问罪,只要是活人,都得抢收抢物。

不准怪力乱神的时代,李铭书凭着一句温和的劝说,成为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后来……”

迎渡夸张得低沉,完美无瑕的脸庞闪烁着他眼里的惊诧。

“那些人真的淹死在了河里。”

那些抽鞭向弱者的人。

那些折磨人取乐的人。

都在一场泛滥的河水里,消失了踪影,连尸骨也找寻不见。

“爷爷说,他几乎要怀疑是李铭书做的,可是那场大雨几乎成了水灾,他们都得抗洪抢险,李铭书一刻不停的和他一起拼命,根本不可能抽身去杀人。所以,李铭书一定是看到了。”

迎渡的笃定,源于他对爷爷的信任,“看到了马上天降暴雨,这些不懂积德行善的人都会死在那场天灾里。他们虚伪的耀武扬威,在李铭书眼里,都不过是死之前最后的呼喊乱叫,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

换作以前,李司净以前一定会说“这不可信”。

他甚至能够给出最合理的解释——

林东方故意塑造了外公不可忤逆的形象,震慑更多心存恶意的家伙,借以逃避折磨。

但他一言不发。

迎渡见他沉默,顿时惊喜万分。

“对吧?你也觉得李铭书能够看到未来,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不得好死!”

“嗯,也许吧。”李司净的回答淡淡的,眉峰微动。

可惜,迎渡对他的反应并不满意,拿手肘直撞,“什么也许啊?你不能表现得惊讶点?恐慌点?”

“这可是你亲外公,呼天唤地、身负异能,有仇必报,搞不好你带遗传的。之前你拍的《村落》不就是这样?你知道我做了多吓人的噩梦吗?你得补偿我……”

李司净懒得搭理他,又听他提及《村落》,起了好奇心。

“什么噩梦?”

“就是——”迎渡还没细说,就被万年扬声打断。

“李哥,你的电话!”万年远远的跑过来。

是贤良镇资料馆打来的电话。

事情的发展,像极了《箱子》的剧情。

资料馆整理了一些老旧资料,准备翻新,没想到从角落里翻出了李铭书的日记本。

不过,这对李司净而言,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八岁时候,外公去世,他爸领着他千里迢迢回来处理外公的后事。

童年记忆深刻的夜晚,跟剧本上创作的林荫外公的白事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有父亲去迎来送往,跪拜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亲戚,而他坐在锣鼓喧天的灵堂,披麻戴孝,依靠头顶锃亮的大灯泡,一页一页去翻外公的日记。

可这一次不同。

那些属于李铭书的东西,已经晒在了光线充足的中庭。

一本一本,一摞一摞,蒙着厚重的灰尘。

李司净拿起一本翻开,扉页写的却不再是“予你斩除无人可知的梦魇”。

而是“灿灿其华,芝兰玉树。”

是外公写给妈妈李灿芝的日记。

他翻开第一页是1976年。

外公写道:“我在山里捡到一个女孩。或者说,我阻止了他们淹死一个女孩。这山里总有些荒谬的传统,在这样的年代,实在是难以寻求一个合适的办法,让一个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活下来。万幸的是,她能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她取名叫李灿芝。”

李司净读完,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咽喉。

他放下手中这本,顺着厚厚一摞的本子堆,焦急的翻开每一本的第一页。

在无数“灿灿其华,芝兰玉树”的扉页寄语之后,都写着清楚的年份。

1976年。

1982年。

1978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