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她笑了很久,我想了很久。”

李铭书回忆着往事,浮现出独孤深全然不懂得的豁然。

“对啊,父母对她都是好的,村里人对她都是爱的。”

“哪怕她生来聪慧,也只知道挨了打会痛,遭了骂会伤心,受了折磨会寒心,可是那些藏在关心、保护、规矩里,看起来温馨幸福,以‘爱’的名义隐藏的危险,她又怎么意识得到呢?”

独孤深仔细听着,立刻领悟了外公的意思。

她只有见到了最后的结局,才会唇寒齿亡一般意识到那些关心、保护、教导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没有死、没有遭受折磨,她便会满心欢喜,如父母的期盼、如先生的教导、如算命的掐指一断,安安稳稳等着嫁给山神的好日子。

没能明白的道理,他在梦里豁然开朗,甚至觉得后背发寒。

他的身边,又有多少不被察觉的危险呢?

“阿深,所以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李铭书戴着眼镜的面容,忽然模糊了起来。

“外公?”

独孤深错愕的转头,见到混沌的黑暗淹没了外公的身影。

只剩李铭书隐隐约约的声音:

“你将我视作朋友,我甚欢喜,亦觉幸福,但是活人与死人本就不该相逢,这对你而言,太……”

独孤深猛然醒来,盯着房间简陋天花板回不过神。

他没能听清外公的话,依旧意识到外公说的是什么——

太危险了。

第49章

独孤深常常会做噩梦。

父亲去世的、参加葬礼的、同龄表姐堂弟推进火化炉的各种噩梦, 已经折磨了他许多年。

有时候梦到家庭聚会,父母亲戚在一起闲聊谈笑的温馨场景, 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噩梦。

他恐惧入睡,时常彻夜难眠。

自从遇见外公,学会控梦之后,他竟然渐渐期待起做梦。

只要能在梦里见到外公,他就像再度拥有了可以依靠的长辈,喋喋不休的去说现实里绝不应该说出口的事情。

外公不会责备他。

外公不会觉得他阴暗丑陋。

外公的温柔视线,永远令他感觉自己还小。

小到五六岁、七八岁时候,随心所欲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所愿,也不会招人怨恨厌恶的年龄, 能够获得长辈荫庇, 无忧无虑的度过一段美好的梦。

但是现在, 他的梦里已经没有外公了。

无论他入睡前怎么尝试念叨外公的名字, 入睡后怎么控制自己的梦,也没有办法见到外公的身影。

他找不到外公了。

《箱子》的寒潭还在布置场景, 难得山里天气晴朗,正适合结局的拨云见日。

李司净一声安排, 就把驻扎在山腰的剧组,推去了山路, 准备趁着寒潭布置的时候, 试拍一遍《箱子》的结局。

“阿深, 发什么呆?”

迎渡跟纪怜珊对台词,还能分心过来,拿手肘撞他,“有新的想法了?还是哪里台词不对, 我帮你参谋参谋?”

独孤深摇了摇头,疲惫又沮丧。

《箱子》将要试拍结局,他根本没有做好功课,又一门心思想外公的事情,实在是情绪低落,任谁都能看出来。

纪怜珊嫌弃的讽刺亲弟:“你连这段话都卡壳,怎么好意思当参谋?”

迎渡又吵又闹:“我哪儿卡壳了,这不是在等你接话吗?你突然不接话还有理了。”

“我觉得你情绪不对,李襄这在这儿不该这么说。”

纪怜珊在他面前,永远是脾气火爆的姐,“少乱改台词,你征得李导同意了吗?”

“这不是在对词?”迎渡硬要狡辩,“对词我改改怎么了?拍的时候原样不就行了。”

两个人现场吵架,独孤深都习惯了。

平时他作为林荫小弟,左右也要帮着说两句,缓和缓和气氛。

然而,他现在眼神发愣,灵魂出窍,盯着纪怜珊数落迎渡,迎渡奋起反抗,实在是觉得姐弟矛盾与他太过遥远,仿佛和他处于截然不同的世界。

“珊珊姐、迎渡,你们过来一下。”

终于,两个人的争端被人终结。

李司净站在不远处,手拿剧本,招呼着两位演员。

再是愤愤不平的影帝,听了导演招呼,都得乖乖过去领旨。

纪怜珊轻哼一声,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两位吵闹的姐弟走了,独孤深更感觉冷清。

山林的寒风,呼呼的吹,他穿着厚重羽绒服,都觉得耳朵脖子快冻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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