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张律挥了挥手,一位审讯小吏上前,抓起刘哲的手塞进了拶里,还没等刘哲反应过来,绳索迅速收紧,十根指头被竹片夹的生疼。
刘哲刚要尖叫,张律食指搭在薄唇上,轻声道:“嘘,不要出声,赌局刚开始,接下来一刻钟,你若能忍住不尖叫,我便放了你,你若忍不住,就永远别回家了……”
刘哲脸色瞬间煞白,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了,每次拷打女犯人,刘哲都会这说,女人的尖叫,像黄鹂鸟的哀鸣,十分动听,他很喜欢。
“你怎么会知道!”刘哲大吼。
张律没有回答,摆了下手,示意小吏继续拉紧绳索。
没一会儿刘哲的十根手指变得紫红,被夹成一节一节的,像香肠,豆大的冷汗直流。刘哲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发出声音,双眼转着泪水,屈辱又恐惧。
他不敢尖叫,哪怕十指全部断裂,都不会发出一丝声响。
落到张律这种酷吏的手里,意味着“八议”,“上请”,“当官”,“赎买”各种皇族减免罪责的方式全部无效,宗正不会过问他的案件,他会被酷刑折磨,要么在狱中忍受不了折磨自杀,要么认下天大的罪,害得子嗣一起被诛杀。
“啪!”
竹子崩裂,尖锐的刺瞬间钻进指头,像针扎入装满水的袋子,红肿的肉飙出血花。刘哲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他连半刻钟都没熬过去。
小吏松开了绳索,刘哲浑身虚脱,双腿一软,跪倒在石阶上,锦缎袍子被雨水浸湿弄脏,狼狈不堪。他抬头看着张律,惊恐万分,从此刻起,他不是华贵风流的公子王孙,而是一个待惩罚的罪人。
以前做的所有错事,杀的所有人,都将被公之于众。
张律低头冷眼看着他,刻薄而嘲弄,薄唇轻轻开启宣布道:“你输了。”
说完,转身离去。
两个小吏把刘哲拖上囚车,哭喊和哀求很快被雨声覆盖。
隼是种很耐心的食肉动物,哪怕是10年前发生的冤案,张律也会坚持追踪,直到用利爪扼住猎物的喉咙时才罢休。
借着北弥叛逃一案,太子想要刘哲的封地,张律想要刘哲的命,而权力抛弃刘哲的这一刻起,就是他的审判日来临时。
坐回车里,张律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以前他官太小查不下去的冤案。找出其中三个,用笔划去,长叹一口气,心中释怀了几分,他终于能给这些姑娘的父母一个交代了。
马车行驶到了一个朴素的小院前停下,张律下车,一个白胡子老人迎上来:“老爷您回来了。”
他是一直跟随张律的仆从,叫缇老翁,年纪太大了,佝偻着背,想把伞举到张律头顶都困难,张律只好弯腰躲进去,两人小跑着进入院落。
到了屋檐下,缇老翁合起伞,放在门口,回头发现张律的肩膀处被淋湿了:“我去给老爷准备些热水,让您舒舒服服的泡个澡驱个寒。”
张律:“热水不用准备了,帮我收拾两件换洗的衣物。”
缇老翁一顿:“又要出去啊?”
张律:“对。”
“远吗?”
“有点远。”
“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那边冷吗?”
“可能有点冷吧。”
缇翁点点头,蹒跚着走出去。
张律来到房间里的祭台,拿出三炷香点燃,甩灭火星,插入香炉,渺渺青烟升起,他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听着雨打树叶,一直严肃的神情缓慢平和下来。
时至今日,窗外的红枫叶落了15回,妻子也离开他15年了。
北弥这个案子很大,牵扯的人都是达官贵族,如果他能办的顺利,得到太子的欢心,便能再晋升一步,成为百官之首,丞相。
届时,大仇将报,压了他15年的悲凉苦楚也能消散了。夜深人静时,他总觉得妻子的那抹幽魂依偎在他肩头,想必她也在等凶手捉拿归案的那一天吧。
缇老翁回来了,拿着收拾好的行囊,很简易,就是一块布里包了两件衣服,一点干粮,他知道张律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
“路上小心点啊。”
“知道了。”
张律背上了行囊,拿起门口的伞,撑开后走入大雨中,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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