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他今日似是一直在被这样如球般拍来踢去,每每还是在自己的生死关头,这种飞行感几乎让他感到了下意识地安心,可随即他重重落地,却发现与自己一齐滚落的竟还有条小腿。
小腿从膝盖处被截断,断面整齐干净,腿上的肉似是还在收缩。他茫然地抬起头,便看到这小腿的主人趴在地上,身下压着另一人,他不仅少了一条小腿,手肘处也被那势不可挡的金光给砍过,削掉了一半,小臂便也抬不起来,只剩一点皮肉还连着大小臂。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一人从林间走出,身形高大无比,身着白袍 ,头戴金莲半罩面,看不见上半张脸,唯有一双红瞳亮得诡异,叫人想起密林间穿行的鬼魅。
他头发规规矩矩地用金莲冠竖在头顶,耳旁却各簪了朵海棠花,那娇艳的花与此人很是不相衬,生出了别样的诡异。
那唐姓男女见了他,连忙行礼道:“见过神使。”
神使略一抬手,并不回礼,而是直直地看向三人藏身之处。
杨心问的心跳如擂鼓。他仓促之间救下了二人,各断了一只手和一腿,手是左手,没了就没了,可偏偏还丢了腿。
他直觉在此人面前他毫无胜算,唯有拼死跑路才有一线生机,可霁淩峰的禁制未解,他们没有下山的手段,只能在山间与此人迂回。
断条腿是怎么迂都迂不明白的,自己要想把这人从陈安道身边引开,至少得有两条腿。
他不敢看被他护在身下的陈安道。
剑已出鞘,他的余光只能瞥见对方匆忙向他伸出来的手,但他的剑太快了,快得那双手只来得及触碰他颈间喷溅的鲜血,而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骤然停住。
师兄这身家主袍当真是糟了瘟,才穿多久就被各种各样的血糊了个全,好在是黑色的,瞧着没那么显眼。
杨心问意识中濒死的朦胧只有一瞬,他整个人向下倒,却在倒在陈安道身上之前便已复原如初。他错开了那二人的视线,回头看那面具男,用完好的双腿站起身来,又言简意赅地对他们说道:“快跑,我拖住他。”
没有人回应他,也似乎没有人动。
杨心问觉得有些许尴尬,他不敢看被他颈间血糊了满身的陈安道,只能找姚垣慕发作,冷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
姚垣慕怔怔地看着他,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半晌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友,你真觉得我是会这种时候逃跑的人吗?”
“我管你是不是?”杨心问一边说一边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陈安道跑,“少在这给我碍手碍脚。”
姚垣慕闻言看向陈安道,由衷希望这位道友的师兄能及时给杨心问一耳光,让他知道这世上决计不该有这么邪性的打法。
哪怕自己已经二度被这种手段给救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眼看着救命恩人就这样继续用下去。
奶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哪来的八百条命来谢杨道友的救命之恩?
可令他失望的是,杨道友的师兄兼相好却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面色如常地站起了身来,可能是方才撞到了哪儿,身子微微晃了晃。
但很快又站直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杨道友就在他身上自尽,可陈安道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拜那黑衣所赐,身上都不太看得出脏来。
“你一人是拖不住的。”陈安道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淡,“金莲半遮面是上位神使的殊荣,至少也有巨啸中期的水平,静水境的也不在少数,凭你一人决计奈何不了他。”
杨心问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本来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陈安道就刚刚的事凶他,可这样平淡得揭过,似是一点不在意,他又似乎有些郁闷。
他觉得自己好矛盾,他以前分明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都怪师兄将他宠坏了!
杨心问半晌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扫干净,集中道:“我们三人分开跑,放他风筝能拖多久?”
“想放风筝,至少需要已经拉开一定距离,且他时时顾着我们三人。若换做我,必然是从修为最低的开始,先杀了再找下一个,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杨心问压根没想放风筝,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他们先跑,陈安道条理清晰地拒绝了这个方法,也不知是看出了他撒谎还是单纯地觉得这方法不可行。
眼下是没时间再犹豫了,那神使已经踱步而来,杨心问一咬牙,率先从草丛里走了出去。
第86章 川冶宿仙
他眼下形容如同厉鬼, 那白袍神使看了足下也是一顿。
“什么人!”唐姓女子骤然喝道,“竟偷偷摸摸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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