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杨心问的手里还捏着他传讯的纸人,上头的字迹还未全消。望着那纸人上的墨迹,陈安道的心脏开始狂跳,浑身都冷得厉害,只心尖一点如似火灼。
他不知杨心问是要愤怒地追责他那封遗书,还是要抱着他嚎啕大哭。他从未这般心虚过,也从未这般尴尬过,巧舌如簧如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灵台元神成形,是迈入巨啸之兆。”陈安道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恭喜突破。”
杨心问没回话,他收剑入鞘,而后将那纸人拎了起来,似是要还回去。
陈安道伸手去接,心道还好,杨心问约莫是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可他的指尖刚碰到那纸人,便感到一点灵力灌入,纸人霎时在他手心里被震得粉碎,碎屑飘飘洒洒,与雪花一同随风打着转,久久不落地。
杨心问自那纸屑间伸手,捏住了陈安道的脸,慢慢地扳到了一边。
冰冷的指尖沿着那伤处的边缘划过,一时间竟能模糊人的触感,分不清究竟是太冰还是太热。
红痕已经开始起泡,一层薄如蝉翼的皮鼓在上面,好像轻轻一碰便会破掉。
“谁干的?”
第161章 试探
或许是心虚, 又或许是杨心问的捏着他脸的气力稍有些大,陈安道瑟缩了一下,随后才握住了杨心问的手, 将其轻轻带离自己的脸。
“皮外伤。”陈安道说,“不碍事的。”
杨心问的神色冷峻至极,他的瞳孔色浅, 在眉间元神若隐若现的剑光下显得越发透亮, 不像人的眼珠, 倒像是颗塞进雪人里的琉璃珠, 漂亮得叫人有些不安。
许是知晓自己这样一声不吭地盯着有些吓人,他半晌歪着脑袋笑:“师兄,我跟你分开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陈安道一怔, 随即道:“情况有变, 之前的事得空我再与你细说,当真不碍事的。反倒是你,怎么能自己咬断自己的指头,哪里来的习惯, 可是又觉得饿了?”
陈安道手上的血还没止住,已有些许流到了杨心问的手上。
杨心问把那只手抽出来, 低头看了会儿指节上的血迹。
长密似蝶翼的眼睫被风吹得轻颤, 他半晌伸出舌头, 将手上的血一点点地舔干净了。
他舔得很认真, 甚至有些莫名得楚楚可怜。
陈安道心里一软, 便伸出指头凑到杨心问面前, 示意他咬来喝。
地上那被剑不断劈砍的头颅还在缓慢但确切地朝着亭子移动, 碎肉落地的声音连绵不绝。
杨心问沿着那只递到他面前的手慢慢往后看, 一路追到了那道尚且扎眼的烫伤上, 只觉得有相似的碎屑也在他的胸腔间砸落。
只不过他的心要比旁人更硬些,所以听起来不像柔软的心脏被分割落地,而是从天而降的冰雹,冷硬地砸在荒芜的大地之上。
他抬起了头,那只朝他伸来的手如同这大地上的一条裂痕。杨心问回握,触到了这裂痕的一端,随后指尖一路往上,扼住了陈安道的脖子。
颈上微弱的脉搏顺着掌心传来,陈安道没动,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柔软得像是被他捏住后颈的猫。甚至微微偏过了头来,露出一侧的脖颈,温声道:“你正临突破,又经鏖战,觉得饿也是寻常。”
杨心问的眼极缓慢地眨了一下。
陈安道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气息脉搏都几乎微不可察,只是被白晚岚那一剂醒神的药吊着,不见疲态,反而有些异样的兴奋。呼吸微弱急促,瞳孔有些涣散,面上惨白但指尖却莫名得泛红发热。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陈安道本人似是对此一无所知,见杨心问久久不说话,便伸手捧起杨心问的脸细细看着,他眼前有些模糊,以至于这种距离都需要眯起眼来,“张玢他使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仙师!大师!救命啊!救命啊!”
一声鬼哭狼嚎穿透风雪而来,杨心问别过了脸去看,顺势避开了陈安道的视线,便见衡阳公连滚带爬地往亭子边冲,追在他身后的头颅眼窝深邃,须发微卷,似是有一股愁苦蕴在眉间。
可愁苦归愁苦,似是一点都不妨碍他嘴里的咀嚼。那双薄唇里隐约露出半个人身,徐照的尸身正头朝下的被叼在成祖的嘴中,一点点地被咬碎、吞下。成祖一边吞咽一边往这边缓行,眼睫低垂着,似是在为口中的徐照默哀。
张氏王朝自北岱与乌汗交界处起家,乌汗外族众多,张氏祖上便有不少外族的血统,成祖的外表最为明显,乍一眼看去几乎不像个汉人。
因为他的嘴巴尚且忙碌,行动又非常缓慢,衡阳公竟一路跑到了这儿。结果刚到此处,就发现地上还有一个,可不就是刚才已经追着他跑了八百里地的那位当今圣上吗?
“陛陛陛陛下……”衡阳公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挪着臀,可前有虎后有狼,他能挪到哪儿?
显然无人在意他的生死,但他一路引来的成祖却在这时慢慢地抬起了眼,望向了亭子。
亭子上站着两人,亭中还有作壁上观的三人,他一边将口中的徐照吞下去,一边越过了衡阳公,朝着亭子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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