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2)

“我没桌子……”杨心问趁火打劫,“你又要出去跪,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你借我?”

学宫内落针可闻。

众人瞠目结舌,连盛瞰都一时说不出话来,震惊地看着此人竟已盘腿坐下,把自个儿的书往上放了。

“……随你。”盛瞰回答,随后转身离开。

只见他走到门口,一掀袍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任谁都看得出他并不服气,看着姚不闻的视线也尚且锐利。

姚不闻也余怒未消,二人隔着门也有剑拔弩张之势,整个学宫内气氛极其压抑,平日里爱私下玩闹的也不敢了,皆正襟危坐,生怕惹姚不闻发火。

“再过一个月便是论剑大会,彼时三宗七门齐聚,年轻一代的弟子都要在台上光明正大地比试。”姚不闻斜眼看门外那人影,“我不希望有人在上面用些歪门邪道,丢我们临渊宗的脸面。”

一堂课下来,众人皆是噤若寒蝉。杨心问转着从姚垣慕那儿顺的笔,连墨都没有蘸,在四个指节上转得跟开花儿了样的,把姚不闻弄得很紧张,生怕来了个刺头。

可除了转笔,他既没有与人交头接耳,也没有找茬,连旁的门生犯瞌睡的时候,他也目光清明,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

授课仅一个时辰,而后便是考校和默写。

姚垣慕是第一个被叫起来的。或许是因为知道姚不闻对他格外关注,姚垣慕连做梦都在背经史伦理,之乎者也的朗朗上口,听得长老甚是满意。

杨心问托着下巴看去,做左侧第一排的姚业同目光森冷地盯着姚垣慕。之前那至少面上过得去的平和也荡然无存,攥着笔的指骨都在发白,尤其是听姚不闻点道“好”时,他将头猛地拧正的表情,堪称经典。

一圈考校下来,有两个背得磕绊的,被姚不闻臭骂了一通,其他的都很是顺畅。看得出来大长老积威已久,少有人敢不背他的功课。

姚不闻摸着胡子微笑,最后看向了门口跪着的盛瞰。

“背一遍《正仙论》的《守正篇》。”姚不闻说,“背好了便回来坐着。”

盛瞰挺着脊背,昂首道:“不会。”

姚不闻皱眉:“人人都背了功课,怎的就你不会?”

“看过,但学生觉得圣人言有误,不当背诵。”盛瞰说。

“何错之有?”

“其言人命无轻重,无多少。”

“你当如何?”

“若能以十人之性命救万民,何如?”盛瞰说着,膝盖往前轻挪,分明还跪着,却仿佛在朝着姚不闻步步逼近,“若能以万人之命救苍生,又何如?”

这已不是单一个“以下犯上”能说过去的了。姚不闻浑身发抖,说不好是气的还是惊的,巨啸境的体魄竟拿不稳书页,颤颤巍巍了许久,手中春时柳骤然锄地,四五根藤蔓从地上破出,抓着盛瞰高高悬起!

“邪修敢尔!”姚不闻目露凶光,“此等癫狂之言,我看谁还敢再说!”

他虽似暴怒,可杨心问分明地看见了,那藤蔓里有一根是朝着盛瞰的嘴去的。盛瞰被死死捂住了嘴,想说什么也只能徒劳挣扎,显然那姚不闻是疑心盛瞰知道些有关三元醮的什么,怕他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这么一瞧,那盛瞰的盛,不必做他想,必然是盛衢的盛,柳山盛家的盛。

可这家邪修不是早被陈家铲除了吗,怎么还有后代,又怎么会跑到临渊宗来求学?

学宫内一片喧哗混乱。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邪修也不过如此嘛,怎么一下就被制住了?”

“长老可是巨啸境!巨啸境你知道吗?”

喧闹间,杨心问往后斜斜一躺,靠在了姚垣慕的桌上,仰着头问:“那盛瞰哪儿来的?”

姚垣慕架起了书,小心翼翼地挡住自己的嘴,悄咪咪回答:“去年来的,师兄从梁州带回来的。”

“梁州……”杨心问眯了眯眼,“师兄去过那儿?”

“正是。”姚垣慕说,“师兄殓了姜崔崔的遗骨,一直想要奉还其生父母。去年梁州的寮所建成,他们便立刻接手当地衙门的户籍,重新核对了人口和田地,很快发现那姜崔崔的父母早就失踪了。再一深查,发现当地失踪案频发,而且都和梁南水寨有关。”

杨心问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那水寨是盛家残存的邪修兴建的?”

“对,就是当年柳山跑出去的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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