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2 / 2)

晴空之下的薄雪渐消,小池塘的冰层开裂,锦鲤跃出水面,卷尾带出了一串在晴阳下熠熠生辉的水珠。

“三日后诹訾长老便要带与会的弟子一并去东海。”白归转过身,她抱剑手中,朝着在座的逐一行礼,“无论诸位前去的缘由为何,彼时擂台再见,还请不要留手,全力以赴。”

徐麟笑着还礼,姚垣慕亦有样学样地跟着客气。

“虽然我日日被你们欺负得要死,可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徐麟拎起他那被打得断了尖儿的桃木剑,挽了个剑花背剑身后的道,“且论今朝。”

几人便笑。

杨心问离得稍远些,倚在窗边,似春花里流离的一缕残存的冬风。

他还在看那一池的浮冰。

冬去春来,冰消雪释。

那夜的烟花,原来已过去这样久了。

第189章 雒鸣宗

东海地处北岱东南面, 有着北岱最大的港圩咸沽。富有周遭小国岁贡往来,远洋流度,海舶鳞集, 商贾咸聚,可谓繁华一时。

后来遭逢南昆北岱战乱,港圩几度易手, 又有倭寇滋扰, 东海沿岸民不聊生, 封港数十载。

再后来, 雒鸣宗为抗倭立宗开派,除倭患,平东海, 如一面卫城墙屹立在海崖之巅, 倭乱平息,南北凡间的战事也不敢滋扰仙门,东海这才自满目疮痍里慢慢恢复。

如今东北岸港圩林立,西北岸渔村群集, 可谓是做到了开宗立派时那位宗主的训山三戒。

姚垣慕好奇道:“哪三戒?”

“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对得起自己。”徐麟转着头道, “所以那位祖师爷也被称作‘对得起仙人’。”

“这名儿不太好听。”

“当然不好听, 本就是当时的仙门用来讥讽他的。但那位觉得这名儿不错, 竟当真引为尊号了。”徐麟紧了紧包袱, 扑面而来的海潮带着股咸腥, 迎着春风拂满全身。

“连别人的讥讽都听不明白, 就这也能做一宗之主?”方崚和在后面冷嘲热讽, “怪不得都一百五十来岁了还没能飞升。”

姚业同皱眉:“崚和, 慎言。”

“大能不飞升,未必是不能,也可能是不想。”徐麟斜眼看那方崚和,“但你不入巨啸,难道也是不想吗?”

“你!”方崚和一怒,“说得跟你就入了巨啸境一样!”

徐麟含笑不语。

白归一看他这笑便明白了些什么,奇道:“你要突破了?”

“从未有过这么清晰的感觉。”徐麟迫不及待道,“就差临门一脚!”

方崚和冷笑:“呵,你都临门一脚多少年了?”

姚业同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便恭喜道友了。”

跟这两眼睛长屁股上的玩意儿炫耀也没什么意思。徐麟踩剑回身,去看后头的杨心问:“诶,你当时突破的时候,可有什么感觉吗?”

他们自密林之上飞过,雒鸣宗所处的海岸已近在咫尺。

海鸟的鸣叫似就在耳边。

杨心问听得有些走神,被叫了这一嗓子才回过头来。

“什么?”

“我说,你当时突破巨啸境的时候,可有什么感觉?”

杨心问歪了歪头,隐约能窥见那海礁之上庞大的石城。雒鸣宗沿海而建,风大水急,木头很容易被吹跑发潮,兴建时便用的是石头,远看森然发黑,如暮霭沉沉压下地面。

“好像没什么感觉。”杨心问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会儿光顾着生气了。”

“生气?”徐麟愣道,“生什么气?”

数道金光飞剑落地,他们踩在了沙地之上。

浅白的海岸上,成群的灵鸟在近地处翻飞,羽翼落下的阴影如碎裂的乌云。不远处便见石礁露出水面,一路攀升,崎岖的傍海石崖上坐落着雒鸣宗。

雒鸣宗的弟子服是浅灰色的袍子,腰上坠着弟子玉佩。几人行至门前,与守门的弟子核对了身份,便有通传的人匆匆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但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一身粗麻布的灰袍,头发在脑后用一根素簪松松地挽着,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肩上盖着宝蓝色的披袄,也十分得不稳当,披袄间露出了她的玉牌和佩剑,连那佩剑都透着点古朴无华,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死气儿。

季闲拱手道:“见过睡不醒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