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2)

她声音苍老,体态也略显臃肿,不似巨啸境的修士,倒像是田家寻常的老太太,平日里话也不多,岳铎几乎忘了这人了。

海之转眼拍了拍手,示意彦度飞先去,而后踱步到桌前,替闻芠将酒倒上:“临时来的人,名录上自然没有,霈霖仙人还请见谅。”

“不曾提前知会,来了却立时请进来。”闻芠抬手掩住了杯子,“想来是贵客啊。”

海之倒酒的手一顿,随即收了回去,重新抄进袖里:“确实是贵客。”

“来者何人?”

闻芠摸了摸她的剑,一旁的张若朝也似有所感,皱起了眉头。

“让我想想……瞧我这记性,睡一觉什么都快不记得了。”海之垂眼看着闻芠手里的剑,慢慢道,“陈家弟子陈勤陈勉,上官家家主上官见微,闻家掌兵使闻贯河,临渊宗大梁长老关华悦,临渊宗大长老姚不闻,还有临渊宗宗主——李稜。”

海之偏头,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好像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人,我不记得——”

剑光先至,剑鸣在后!

霈霖仙人的雨泽剑出,寒芒乍现,直冲海之的脖颈削去!

海之早有防备,踩着木屐后撤,却不料闻芠猛地松手,剑由着轨迹前刺,电光火石间一声锵响,便见一根红尾箭撞上雨泽剑,打偏了准头,从海之的颈侧堪堪削过!

众人看去,便见彦度飞不知从何处召出一兵匣,兵匣已开,他手中持弓,弓弦尚在震颤。

“霈霖仙人。”海之依旧是那好像在犯瞌睡的语气,“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动刀动枪了?”

闻芠一记不成,亦不见动摇,只是扶着桌面,如老太般缓慢笨拙地站起身来,用浑浊发黄的眼看着海之,同时召剑归来。

“这历来的论剑大会,都是按着与会名单来的。”闻芠缓缓道,“后生,你可知为何?”

海之便笑:“晚辈不知。”

“因为咱们这群老东西谁也不信谁,来多了,叫人怕,来少了,叫自己怕。”闻芠反手持剑,“今日陈党倾巢而出,是来与会做客的,还是来围剿我长明宗弟子的?”

岳铎闻言大骇,他可什么都没听说!

“你们——”张若朝一愣,也反应过来,踏步上前,“临渊宗究竟意欲何为!你们——”

“长老留步。”

十数柄剑骤然架在了张若朝脖子下,张若朝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面前对他举剑相向的雒鸣宗弟子。

“你们雒鸣宗……”张若朝颤抖道,“当真是疯了——”

“唉,别,这不能算在雒鸣宗头上。”海之说,“这只是我跟烦得很长老的决定,宗主就是不同意的,被我们下药关起来了,这些弟子也是迫于长老的威压,才不得不为虎作伥的,若是我等事败,还请二位高抬贵手,别跟他们算帐。”

“长老!我等并非被迫!”只听一个小弟子怒道,“司仙台和叶珉欠我东海千万血债!此恨难平,此仇难消!今日除他,乃是大义!”

“不错!”群情激愤,张若朝脖子下的剑叮铃桄榔响起来,“司仙台血债累累,叶珉继客卿后更是变本加厉,长明宗为虎作伥,此三害不除,仙门永无宁日!”

第195章 身后事

一时人声鼎沸。

海之一巴掌拍下那喊得最大声的小弟子的后脑勺:“什么仇什么冤?还大义起来了, 都给我闭嘴!”

她说着冲张若朝抱拳:“二位长老,可别听他们胡说。此番我等只为诛杀叶珉和司仙台余党而来,跟长明宗没有关系。二位不要插手, 事了自会送你们回去,来日再登门道歉。”

张若朝刀斧加身,气得吹胡子瞪眼, 却也不敢乱讲话。

而那闻芠捋了捋额前散落的一丝白发, 须臾慢道:“戕害圣女传人是重罪。”

只听一声冷哼, 却是烦得很长老秦葬斜眼看来:“霈霖仙人对这罪过的理解自然是透彻, 我倒是一直很好奇,那叶珉到底是对你一无所知,还是明知你做了什么, 仍旧拜在了你的门下?”

闻芠恍若未闻, 兀自道:“你们杀了他,天座莲在此间便再无花开时了。”

“不开便不开了。”秦葬说,“为了吊一个叶家女的命要多少人,没有这些人献祭叶家女又要死多少个?天座莲本就是个邪物, 离了它,我们照样能凭自己的手眼驱邪除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