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一片抽象啊 第144节(1 / 2)

“本尊到此,竖子何谋?”

白翎一低头,差点笑了。

果然,顾怜对他们知道耳提面命、叫他们小心行事,但轮到他自己,张口就是“竖子”,完全不把沉音剑冢放在眼里。

裴响面无表情,暗暗看他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转回去,真和梦微道君坐下的开路道童似的,一左一右,直视沉音魔尊。

终于,古铜王座之上,红发铁甲的男人将手一抬。

多年不见,他的容貌分毫未改,依旧俊美妖异;他颊边的十字形伤疤也半点没褪色,邪气沸反盈天。

满堂魔物皆因他的手势按捺住杀意,坐了回去。

而他本人——沉音魔尊衣眠,同样使声音跨越全殿,响在师徒四人耳边。

“诸葛卿,不是说只引荐你的二位师弟么?何故有聒噪的碍事之辈,无端生事。”

诸葛卿?

白翎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诸葛悟。师兄不愧是师兄,已经混成魔尊爱卿了;顾怜也不愧是顾怜,“聒噪的碍事之辈”——估计曾经把衣眠膈应得不轻。

这种嘴巴和剑一样毒的道修,说是魔尊的心腹大患也不为过。偏偏他教出了魔尊的心腹,也就是诸葛悟。

白翎手摸下巴,并不急于发话,打算再看会儿戏。

诸葛悟淡笑执礼,道:“回禀魔尊,因兹事体大,家师亲自到访,方表诚意。”

没想到顾怜一听便不乐意了,嗤道:“诚意?冲玄,你对他客气什么。沉音小儿,本尊奉劝你一句,休要碍事!若你敢阻拦我等,本尊必踏破你这黑漆马虎宫!”

隔着十丈地,白翎清楚地看见,衣眠眉梢直跳。

好在他刚“哦?”了一声,诸葛悟便如春风化雨般说:“回禀魔尊,家师在来访途中,听微臣述说了皇宫照明不便的难题。他愿以本命‘莲台无妄火’,令各宫光耀不灭。”

衣眠神情稍霁,打算给重臣一个面子。

他不冷不热地说:“梦微道君,您真是多虑了。魔族可没有你们人族那样虚弱,离开光便活不下去。就你那点小火苗,留着等下为本座暖酒,还算有用。”

白翎暗道不好,立即以眼角余光瞥向顾怜。

果不其然,顾怜面呈薄怒,就要发作。

诸葛悟道:“敬告师尊,陛下的窖藏美酒皆在三百岁以上,集天地之灵气,感日月之精华,除他以外,无一人有幸品尝。若您愿借灵焰,陛下亦将倾杯,您二位换盏共饮,实为一段佳话。”

白翎眨眼不已。

会说,太会说了!活该师兄一百年便位极人臣啊!

但他没忍住拆台:“感三月之精华吧,这地方哪来的日?”

诸葛悟:“……”

诸葛悟维持着微笑,没有看他,而是看了裴响一眼。

裴响莫名被夹在两人中间,一边是尊敬的大师兄兼半个师尊,另一边是捣乱的二师兄兼爱人,最后轻咳一声,仍目视前方。

白翎却从中听出“别闹了”的意思。

他自觉受制,抿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顾怜怒火稍偃,哼道:“酒这种东西,贿赂驾鹤还有点用,本尊有何可稀罕的?罢了,如他执意乞怜,本尊也不是不可以施舍一番。魔气令人作呕,切勿废话。阴阳交界,位于何处?”

衣眠信手一挥,座下血池受其感召,飞到宴会中央,当空凝成沉音剑冢的全貌。

在魔域地底,似乎蕴藏着什么,被池水仿造的地下河道环绕,看不真切。

顾怜说:“故弄玄虚,搞什么名堂!”

衣眠冷笑一声,又一挥手,池水散作血雨,淅淅沥沥。赴宴的魔物们欣喜若狂,争相捧起杯盘去接,更有甚者,直接伸长脖子,仰头张嘴。

衣眠懒洋洋地道:“本座不屑与稚子论短长。诸葛卿,你跟他讲吧。”

顾怜听见他喊“诸葛卿”就烦,看诸葛悟依言转向自己,更是不快,低声喝道:“你何必这样听他的?冲玄,你尽管骑在他头上,他敢不从,我的剑教他从!”

“师尊……你们千年前初次交手,不是至今未分出胜负么。”诸葛悟苦笑道,“阴阳之交,深居此间地下,若无魔族相助,我们是绝无可能抵达的,更别提取得‘阴阳器’了。不仅如此,另三大魔窟还与神教暗中勾结,伺机而动,我们可谓是腹背受敌,只宜结友,不宜树敌。”

“……这我知道。”顾怜抱起胳膊,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太徵告诉我,神教是把整个沉音剑冢,许给了另三家魔窟当战利品。”

诸葛悟道:“此话怎讲?”

顾怜说:“沉音剑冢和人界接壤,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是劣势。劣势当然在首当其冲,每两百年道会开场,这儿都会被道修扫荡一遍。但如果是厉害的魔修,也能当做饭菜自己送上门。所以,四大魔窟沉音为首,另三家眼红多年了。”

诸葛悟道:“莫非……神教答应待另三家夺得‘阴阳器’后,老祖成功飞升,便助他们瓜分沉音剑冢?”

顾怜臭着脸点了下头。

白翎忍不住揶揄他:“怪不得师尊你这样嚣张,原来有逼他们合作的筹码呀。”

顾怜轻哼:“合作?他们也配?要是不乖乖听话,隔日便成丧家之犬。”

裴响道:“诸葛师兄,你不惊讶么。”

“此事骇人听闻,但……我也不是全无预料。”诸葛悟稍显凝重,或许在过去的数千年里,另三大魔窟便一直是沉音剑冢的外忧。

只是以前的形势稳固,沉音剑冢无需把另三家放在眼里。殊不知神教旧派为了扶持老祖飞升,不惜把手伸到魔域,欲助三月换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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