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然后是三十鞭子抽下来,火辣辣的痛楚转化成了炙热,他有些不冷了——

白御卿为什么发抖?

给主管的那一鞭子那么狠戾,为何给他的三十鞭子……却不及那一鞭的力度?

他为何发抖?

他为何拿不稳鞭子?

他为何发抖?

陆煜行难得想问他,所以在失神和炙热的高烧里,伸手紧紧扼住了他的手腕。

……好细啊。

但他又被白御卿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在雪地里,雪一下子浸润了身体,陆煜行又开始发冷了,浑身发抖,怎么都挣扎着爬不起来。

他要爬起来的。

他还有妹妹,他还有陆家的冤仇,他还有……

他要爬起来的,快爬起来——

可一瞬间的寒冷之后又是刺骨的温暖。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谁抱在了怀里,清幽的沉水香一下子萦绕在鼻腔里,浑身宛若被云朵包裹,软绵绵的,炽热又暖得窒息。

他强撑的那口气也消散,彻底晕过去。

好暖和。

“唔……”

陆煜行猛然惊醒,他怔然看着这间柴房,光怪陆离梦境的恍惚感让他的表情还带着一丝失神和朦胧。

小小的柴房干净又整洁,没有堆着脏乱的柴火,没有肮脏的老鼠,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从各个地方漏进来的寒风——

暖烘烘的地龙炽热烤着脚,让整间屋子温热又暖和,阻挡着屋外呼啸的寒风与飞雪,他身上的伤口缠着医师的绷带,胃里的汤药让小腹都炽热。

他整个人蜷缩躺在柔软的软丝蚕玉被里——

怀里抱着白御卿的……玉狐裘?

许是高烧刚退,陆煜行还有些恍惚,他蜷缩在被褥里,紧紧抱着这件带着血迹与香气的玉狐裘。

……好暖和。

玉狐裘很暖和,带着白御卿身上幽寒又清淡的沉水香。

“呼呼……呜呼——”

陆煜行听着窗外飞雪呼啸而过的泠冽寒风,略微垂下眸子,鸦羽一般浓郁的睫毛遮住了漆黑到深邃若深潭的眸子。

他将高挺的鼻尖埋在玉狐裘中,嗅着那香气和暖意,随后缓缓闭上略微发红的眸子。

——好暖和啊。

四年里,他第一次,这么暖和。

……

与此同时。

雪地里端着糕点去要给后宅夫人送过去的少女,双手通红,俏丽的小脸也红着,流着鼻涕,快步小跑,心里呢喃着。

好冷好冷好冷,要快点送过去咯,再多小跑几步。

那原先是柴房的地方大费周章给公子的男宠安了地龙,又特地打扫干净,此时泛着暖烘烘的烛火,暖意从窗户缝里透出来一丝,缓解了她的僵冷。

她怔然看着擦肩而过的屋子,有些贪恋屋中漏出的一丝温暖,随后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快步往夫人院里走去。

——啊,好羡慕啊。

现在屋里的人一定很暖和、很幸福吧。

第8章

“啪啦——!”

一踏入门,一杯茶盏便直接摔了过来,如玉的公子岿然不动,桃花眸都没有波澜几分,等着那茶盏在脚边远处碎裂。

茶水伴随着碎片炸裂在远处,一丝碎片都没沾到公子的衣摆。

他站在门口处,窗外的风雪只略微濡湿了他的睫毛,眸尾清月辉辉,宛如云雾袅袅拨开而显的神仙般。

白御卿拢了拢新的白狐裘衣,垂眸叹了一口气,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若振翅而飞的蝴蝶,嗓音清浅如碎玉。

“殿下恕罪。”

“恕罪?!要有罪也不是你——”独孤鹤表情阴沉,冷嗤一声道。

他又压着胸口的郁气,抿了口茶水,嗓音低沉沙哑。

“青玉案冰瓶,前朝孤品,价值千金,孤又令人拿去寒山寺听了九九八十一天那主持吟的佛音,道是温身祛疾,才予了你。”

“那老东西去年圆寂了。”独孤鹤眸色晦暗冷漠,“孤再找谁给你吟?嗯?白十七。”

白御卿微微挑眉,唇角轻抿,略微思索着。

他还真不知道那花瓶这么多门路,当时独孤鹤给了他,他便随意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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