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孤倒还没沦落到看得上罪奴出身的女子!况且,陆煜行,记得你的身份——孤的婚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如今飞黄腾达便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东西吗?若非当年十七卿,孤早就将你这个贱奴——”

白御卿轻咳了一声,止住了他嘶哑低沉的骂声。

独孤鹤听到他的咳嗽声,瞳孔紧缩,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他们二人,墨眸压抑,随后甩起玄色的衣袍,冷然起身。

“告辞!”

白御卿起身追上去。

“卿……”陆煜行似是要起身追上去,伸出的指尖却只能勾绕了一下他的发尾。

独孤鹤越走越快,大步流星,苍白阴郁的脸色让他的气压更低了几分,小厮急忙跑着跟上。

白御卿却是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似是见他走得愈发快了,“啧”了一声不怎得愉悦地加快了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言不发,靴子踩在青石板路上,愈发急切。

猛然,独孤鹤的脚步一顿,冷声背对着他道。

“……何必跟来?!”

白御卿差点撞在他脊背上,他止住了脚步,指尖摩挲了袖口,桃花眸随着树影的晃动涟漪,他道。

“你分明知道陆煜行的案子此后的结局板上钉钉,又何必恼我没给他使绊子?总归没有什么用处。”

“……你腕上的伤不管了?!”独孤鹤猛然转头瞪了他一眼,他冷冽俊美的脸色怒意更甚,“白十七,孤发现你愈发分不清谁对你好,谁对你——”

“嘘……”白御卿的指尖抵住唇,露出自己的手腕甩了甩,略微弯了弯双眸,似是安抚他,“小伤而已,已然好了。”

……况且那伤是他碰瓷的。

他也说得直白,见独孤鹤此时比过年的猪还难摁,索性挑明了说。

“臣只是想说容王殿下和圣上都会保下他,你如今捏着不放,对他如此咄咄逼人,总归是……”会添了几分不愉。

他也确实是为了独孤鹤好,至少……多几分保命的……

朝堂早被世家瓜分地干净,独孤凛与独孤鹤不合又争权人尽皆知,三年前的春猎,圣上的忠臣们被杀了个遍,大清洗的扫荡下来,整个朝堂鱼龙混杂,又多是独孤凛的人。

如今圣上明白他那皇弟将他蚕食了个彻底,能忍住那么多年风雪的皇弟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一身檀香压不住血腥味与侵略性。

却也无法反抗,只能不甘瞧着,又无能为力。

宁国公也失了圣上信任,陆煜行作为手握重兵的新秀,他自然得牢牢抓着。

太子的婚事又是重中之重。

独孤鹤如今已然弱冠之年,婚事却一推再推,推到如今,朝堂局势错综复杂,他的婚事也难说,配得上他的家世显赫的高门女子。

也只有尚书令小女,太常卿之女……以及,陆清文。

太常卿与独孤凛的关系不加掩饰,他又怎会将女儿嫁给太子?

他知道这会令独孤鹤为难,但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鹤奴,陆清文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如今不便嫁人。”

“……孤不会娶她的。”

独孤鹤突然闭了闭双眸,他似是疲倦般揉了揉额角,“虽孤不会娶她……但,十七卿,你分明知道,你如此说会令孤为难。”

“臣……”

“十七卿现在又会装乖称臣了?”

他没等白御卿说些什么,便嗤笑一声打断他。

又眼神复杂瞧了一眼,面前出落得愈发孤高俊美的青年,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哑然淡声道,“十七卿,孤没想着娶妻。”

“三年前,太常卿有将女儿许配给孤的打算。”他顿了顿,“但孤拒绝了。”

所以太常卿才会毫不犹豫接受了独孤凛的示好。

他无异于把人往外面推。

为何呢?

若是当年答应了,如今便不必如此为难。

“孤不想娶妻,推了三年。”

可独孤鹤站在树影下,婆娑的树影打下几分晦暗,他的墨发随着风而吹动,冷冽的双眸凝重,一如当年他许给白御卿往后食邑万户的凛凛。

“母后为孤的婚事为难。”

他淡漠开口,尾音却带着几分颤。

“……你也是。”

独孤鹤凑近他,指尖突然摩挲了一下他的侧脸,白御卿的瞳孔一缩,似是想要躲闪,可却生生忍住,抿着唇浑身僵硬。

因为独孤鹤的眼神,很晦暗悲凉。

“孤……”

他的呼吸贴得很近,像是夹着汹涌的情绪,又一瞬归于平静,唇角苦涩勾起,似是嗤笑一声。

“罢了……”独孤鹤低声呢喃,指尖又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侧脸,透凉得窒息,随后收回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节蜷缩。

掩下一声叹息,尾音很轻,可白御卿听得清。

“若你是,女子便好了。”

……十七卿。

若他是女子,他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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