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凌澄颇为茫然道:“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召媱倚着树干,沉思起苏英有可能的去向,并未回答凌澄的问题。通过血迹形态,分析出当时的战斗情形,乃是她经历过无数次江湖厮杀的经验之谈,本就很难解释得清楚明白。

凌澄犹坐在地上,仰起头,继续凝望着一旁的召媱,亮晶晶的眼珠不由得转了转,突然道:“你的武功是不是比苏姨高?”

召媱眉梢微微一挑:“苏英和你说的?”

凌澄道:“苏姨没和我提过你的名字,只在那天说要带我去找一个人,若是能够找到她,再多十倍的追兵也不必怕——我刚刚才想起这句话,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

召媱本就从不知谦虚为何物,闻言点点头道:“有这样本事的人,好像的确只有我。”

凌澄当即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问:“那我想拜你为师,你能答应吗?”

召媱笑道:“你倒是不客气,就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吗?”

凌澄道:“无论你答不答应,我总要先说出来啊,不直截了当地说,还能怎么说?”

这话很对召媱的脾气,可惜召媱从无收徒的心思,更不想与朝廷大将的女儿扯上太多关系。她摇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

凌澄虽猜到她大概不会立即答应,却未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稍一愣,旋即走上前两步,弯下双膝,毅然决然地跪在了召媱的面前:“只要你愿意收我为徒,教我武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召媱并不因她的举动而有丝毫心软:“我听说苏英教过你一些武功?只要找到了她,你不是还能跟她学吗?”

凌澄跪是继续跪着,腰杆始终挺得笔直,仿佛一株正在成长之中的翠竹,尚显稚嫩的语音里透着玉石般的坚定:“我只学了一年多,苏姨说我连武学的门也未摸到,其实什么都不会。你的武功既然那么高,我唯有跟你学武,才有机会在最短时间内成为绝顶高手。”

“成为绝顶高手做什么?”

“报仇。”

“找谁报仇?”

“当然是陷害我阿父的人。”

“那皇帝呢?”

凌澄一愣,顿感茫然失措,自祸事发生以后,这个问题她在这段时间其实从未想过——或许是无暇细想,又或许是不敢细想,然而此时此刻召媱既主动提起此事,凌澄无法再回避,亦不可能再回避,张开口,“阿翁”两个字在喉边,却是无论如何都再叫不出声,喃喃道:“他……他……他是以为我阿父造反,所以才会……”

召媱哂然一笑:“当今天子历经数次政变方登基为帝,到如今坐上龙椅已有三十余年,无一日不紧紧将权柄握在手中,说现在的他是明君也好昏君也罢,但绝不会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之君。你——”

说到此处,她稍稍顿了顿。

只因她已发现,她每多说一个字,凌澄的脸色便更白一分,原本挺直如松竹的背脊似被抽走所有力气,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撑在地面的左手微微有些发抖。

召媱神色不变,冷静如常,只瞧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将方才问题再问一遍:“待你学成了绝世武艺,你要找谁报仇,如何报仇?”

一语毕,召媱没有听见答案。

只听见哭声。

凌澄生性倔强,除听闻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她流了几滴眼泪,从此以后,哪怕她亲眼见到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她都再没有哭过。

不是不哀伤,不是不悲痛,然而强烈的压倒所有的恨意仿佛一把大火迅速蔓延开来,烧得她的心一片荒芜,也烧干净了她的眼泪。直到这一瞬间,她终于低下头,左手犹撑着地面,断了线的泪珠一滴滴落在草丛中,忍不住痛哭出声。

“等你考虑好了,再来谈拜师的事吧。”召媱冷眼瞧她哭了一会儿,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只听一声:

“我考虑好了!”

召媱停步回首。

跪在地上的女童即刻起身,却因动作太急太猛,牵动体内未愈的伤势,忽觉胸口一疼,脚步不禁一个踉跄,她连忙稳住身形,再次走到召媱的面前,声音哽咽但决绝:“我要查清真相,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的真相,无论害死我父母的都有谁,我发誓,绝不放过任何一人。”

话落,她咬着牙,紧皱着眉头,不由得低眸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自她醒来以后,她残缺的右臂始终隐隐作痛,起初还能忍受,这会儿不知*为何那股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召媱神色渐渐凝重,注视她良久,方道:“你考虑好了,我还没考虑好。”

这话竟不再是果断拒绝的意思。

“先跟我走,你的右臂需要换药了。”

召媱虽是江湖侠客,但武功已臻化境,这世上能够让她受伤的人很难找得出来。因为这个缘故,她随身携带的伤药极少,且都不是为自己准备,而是以防万一偶尔路见不平,能够随时拿出救治伤者。可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孩子恐怕都得待在自己身边,她想,她身上那些伤药应该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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