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话才落,她右手一转,刀柄在手,闪电似的刀光已在凌澄眼前亮起,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凌澄迫于无奈,握刀的左手一扬,果然使出阿鼻刀法里的招数,架住召媱的刀锋。然而这第一招召媱并未使出全力,凌澄勉强还能招架得住,瞬息过后召媱第二刀直直向凌澄头顶砍去,眼看就要凌澄脑袋瓜一分为二,凌澄却骤然发现召媱只管攻不管守,似乎露出一个破绽,自己只要将刀斜斜挥去,或许就能劈中召媱的腰身。

尽管适才无奈使出的那一招阿鼻刀,已让凌澄顿时感觉身体里仿佛燃起一股火焰,煎熬着她的四肢百骸,但幸而这“火焰”尚未蔓延开来,还极其微弱,她目前完全能够忍受,也完全能够继续出招。

她却未动。

她呆呆地望着那把要取走自己性命的利刃,纹丝未动。

白光迅若流星,刀锋堪堪停在了凌澄的头上半寸之处。

刀停,人停,唯有山间长风始终飒飒不停,召媱凝视着凌澄煞白的脸色,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疑:“为什么不出手杀我?”

凌澄见她不再动手,长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继而又觉召媱这话问得奇怪:“是我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要杀你?”

这句反问倒让召媱愣了须臾,旋即她春风般地一笑,面容终于又如三月春花绽开,收刀入鞘:“我之所以不许你练阿鼻刀法,其中一个缘故的确是不相信你忍受得了修炼此刀时的痛苦。但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一个缘故,古往今来修炼阿鼻刀法之人,大多会成为作恶多端、残忍好杀的魔头。”

“可你就不是魔头啊。”凌澄声音闷闷地道,“你不想我练这刀,我以后都不会再练,你用不着骗我。”

“所以我说的是‘大多’。阿鼻刀法来历不明,听闻乃是前朝奇人所著,流传江湖已有数百年,而在这数百年里抢到它的人不少,能在练成它之后仍然保持本性、不胡乱杀人的,却是极少。”召媱道,“起初没有人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此都称它为‘鬼刀’‘魔刀’,可谁让它威力确实不凡,想要得到它的人始终趋之若鹜。后来某日,一名青年刀客因缘巧合得到了这本刀谱,此人心地不坏,只是个性冲动易怒,常常与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不过打归打,倘若对方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自然不会取对方性命。直到他修炼了这阿鼻刀法,他忽然发现,他似乎已无法在打斗之中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是谁对他稍有得罪,他明明知道对方罪不该死,他依然情不自禁地生出杀心,下了杀手。”

这段话,凌澄越听越惊,将信将疑,欲要插话问上一句,召媱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道:

“渐渐的,此人成为众矢之的,江湖里公认的魔头,被众多正道高手围攻。而他功夫再强,到底是双拳难敌百手,身受重伤,逃出重围,临死前找到我,不仅将阿鼻刀法的刀谱交给了我,也将他修炼此刀之后的感受一一告诉给了我。我那时比现在更年轻,不信这个邪,听罢此言,非要练一练这阿鼻刀,试试我是否会受它的影响。”

凌澄听到此处,更为震愕,但见召媱语音在这时微顿,她总算插上了话,重复了一句:“但你没有变成魔头……”

召媱笑道:“我要杀一个人,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他该杀,能让我真正为之动怒的,唯有那些十恶不赦、残害了无数无辜的大奸巨恶。至于世人对我的诋毁,我从未将它当一回事,不在意,不在乎,自然更不会生气。而你……”她又停顿少顷,看向凌澄的眼波流传,仍带着一点淡淡的不解:“你刚才既没有对我下杀手,这便说明你心里对我没有丝毫怨恨之意。”

凌澄逐渐有些明白:“唯有心中无怨无恨,不生气不动怒,才能不受阿鼻刀法的影响。不然,总是只有一丁点的怨意恨意,明明知道对方罪不该死,也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下杀手?”

召媱道:“我要断了你的经脉,让你从此变成一个废人,你对我真就没有半点怨恨之意吗?”

凌澄道:“那也是我先做错了事。你刚才说的话,我阿父和阿母也曾经对我说过:‘事情已经做了,就要承担责任。’——我怎么能因此恨你?”

这话她又是脱口而出,语气是那么地理所应当,反倒显得召媱的疑惑莫名其妙。

召媱笑道:“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突然愿意收你为徒吗?”

凌澄摇摇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