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2)

裴惠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依然遥遥望着前方:“你有没有觉得她……她的相貌与舍迦有些相似?而且,她也有病在身。”

谢铭一怔,认真思索了片刻:“好像是有一点,但如果是舍迦,她为什么不直接与您相认?当初她是因为您才和阿父闹了那么久的别扭,她也一定很想您,要来见你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况且天下会生病的人数不胜数,这连巧合都算不上。”

裴惠容明白儿子的话有道理,可不知为何方才看到那女孩的一瞬间她心中便充满了怜爱,喟叹道:“她显然是真的患了病,谁会派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来跟踪监视你呢?刚刚她说的话应该不假,你莫要找她的麻烦。”

谢铭无奈道:“她已经走远了,我就算想找她麻烦现在也根本没地方找。”

撑着最后的力气,谢缘觉离开小院,趔趔趄趄下了山阶。凌岁寒百无聊赖地站在树旁,本折了一根树枝在逗“如愿”玩耍,忽见前方谢缘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走路姿态却很不对劲。她大吃一惊,丢下树枝,足尖一点,蓦地掠到了谢缘觉身边,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如愿”感觉到自己主人的异常,也急得嘎嘎嘎叫起来。

“劳烦你带我到更清静一些的地方。”谢缘觉发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为避免自己陷入昏迷之中,她连忙摸出数枚银针,刺入自己身上七处要穴。

凌岁寒有无数的话想问,但见谢缘觉这幅模样,只能暂时压下所有的疑虑,直接将她背在背上,再次施展轻身功夫,片刻之后来到一片绿竹林,缓缓将谢缘觉放下。

在路上,谢缘觉又服了一枚“水玉明心丸”,仍然没什么效果,遂立刻盘腿坐在草地上,阖目修炼菩提心法。

然而这会儿,她的心是乱的。

从她出谷以来,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乱过。

第一次,纵然连菩提心法也缓解不了的她的病痛。

凌岁寒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眉间的痛苦越来越明显,彻底慌了神,竟病急乱投医起来:“我……我去找重明和阿螣。”

她自己的内力不能够为人疗伤,但颜如舜与尹若游的内功并不会有这样的禁忌。

“我才是大夫。”听见此言,谢缘觉犹合着眼睛,却立刻出声反对,她的声音愈发虚弱,但语气格外郑重,“这件事上,我只能靠我自己。”

更重要的是,阿螣和重明这会儿一定在与尹素说话,她不想打扰她们。

“但你到底怎么了?”凌岁寒急得心头似有一团火在烧,“你不是去见令堂了吗?难道没有见——”

话还未说完,她瞬间止住语音,只因她听见身后似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耳内。

她当即转过身,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不远处一名缁衣女僧来到她的面前。

“慈舟法师?!”

第118章 今宵良宴乐未央,谁忍他年离别苦(五)

停在尹素的房门口前,尹若游的心情是迫不及待。

颜如舜则越发忐忑。

尹若游侧首瞧了一瞧她,思忖道:“你稍等等,我先和阿母说会儿话,让她有些准备,不然我怕她再突然见到你……”

颜如舜点点头,后退了数步。

随后,尹若游先揭下自己的面纱,再敲响房门。恰巧尹素此时正在屋内,开门看见自己的女儿,又惊又喜,拉着她的双手把她看了又看。

“你没事吧?我听说最近长安城出了很多乱子,尚知仁他已经……”

“他已经死了。”尹若游扑进母亲的怀里,“我没有事,从今以后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了,您就放心吧。我们先进屋,我把这段日子的故事说给您听。”

尹若游自幼便与母亲无话不谈,只不过后来她进了醉花楼,才养成她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但最近这一段日子她的经历全是“喜”而没有“忧”,她当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全部说给母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