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2)

先前梁未絮与他分析过,倘若凌岁寒真是凌禀忠之女凌澄,她重回长安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报父母大仇,那么在她的目的未达成之前,她绝不可能节外生枝,暴露自己身份。

师妹向来足智多谋,难道这一次居然失算?这凌岁寒会是如此愚蠢冲动之人吗?

左盼山只能干笑两声:“你说笑了,你又不是我的敌人,我能怕什么?你如今与我同为铁鹰卫一员,你有此等了不起的本事,入宫以后定能护得圣人平安,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又提到了“入宫”两个字。

凌岁寒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去,一咬牙,收刀入鞘。

“是我侥幸。”话是客套的话,但她说起来的语气又冷又硬,继而直接问道,“我何时上任?任何职?”

“铁鹰卫奉天子之命,掌管处理江湖事务,与别的官署全然不同,对其中官兵的任用我倒是有一点权力做主。不过你的名字,我至少要先上报给吏部。今日我主要是想见你一面,与你切磋切磋刀法。”左盼山这时才感觉到一身冷汗,愈发后怕,但梁未絮的吩咐他不能不执行,必须将凌岁寒收入麾下,“你先回去歇歇,等明日再来吧。”

凌岁寒道:“好。”

离开铁鹰卫,凌岁寒伫立在长安大街之上,身旁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路边茶寮酒家正在热情揽客。她却久久未动,仿佛一座雕塑,抬头望了许久的太阳,眼睛越来越感觉疼痛,忽想到一个法子,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乐宣坊的有朋客栈走去。

望岱已与谢缘觉分别有一阵子,回到客栈,他向唐依萝要回那枚玉兔,犹豫半晌,心道此事干系重大,小一辈的都不能告诉——凌知白既已听到他与谢缘觉的谈话,那当作别论——除此之外,他便只说给了玄鸿与拾霞两位师弟师妹知道。

岂料三人正商量讨论之际,忽听弟子敲门来报,凌岁寒上门拜访,他们不禁面面相觑。

双方会面,凌知白互相给他们做了介绍,继而凝视凌岁寒片刻,沉沉叹出一口气。

凌岁寒此刻犹在心忧苏英安危,没理会她的异常表现,只道了一句:“请借你们纸笔一用。”随即坐在桌边,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文字,又向他们借了信封装起来。

“去年我与我师君分别之时,她还在廖州城中,麻烦你们帮我将这封信送给她。不过我师君生性逍遥好自由,常常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如果她已经不在廖州,也请你们帮忙找找。我知道贵派人多力量大,无论如何,总之请一定要将这封信交到她手中。”

望岱爽快答应,并不问此信内容,便接过放入怀中,继而又伸手入衣囊,摸到一块硬物,欲言又止。

凌岁寒道:“你们有为难之处?”

本来望岱是想将那“玉兔”物归原主,偏偏他此前答应了谢缘觉,不可告诉凌岁寒她已知晓她的身份,正踌躇未决间,拾霞突然道:“我和师兄十年前在大临山的河底捡到过一枚玉坠与一把匕首,正是我们遇到你与召女侠的那段时间,不知是否是你之物?”

望岱只得将那玉坠拿出来,递给凌岁寒道:“那把匕首尚在定山,待我处理完诸天教之事,回山以后,再将它还与你。”

凌岁寒神色骤变,下意识伸出的左手停在半空顿了顿,又收回袖中:“你们怎么会觉得这是我的东西?那段时间路过大临山之人,总不止我一个,或许是别的行人不小心遗落?”

拾霞道:“谢大夫说这是她朋友之物。那段时间路过大临山之人,只有你一个是她朋友。”

凌岁寒更惊:“她知道了?!”

拾霞道:“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反正,我们能猜到这玉兔是你的东西,是因为她。”

凌岁寒脑子很懵:“她……她什么时候和你们见的面?”

拾霞道:“今日傍午,我师兄刚和她分开一会儿。”

凌岁寒沉默良久,本不愿承认,然而望岱捡到的不仅仅是那枚玉坠,还有那柄她用来斩断自己手臂的匕首。

既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亦是当年母亲自刎之物。

一把短刃,染了她和她母亲两个人的鲜血。

她无法放弃它不要,再次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接过“玉兔”,轻声道了一句:“多谢。那封信便拜托你们,告辞了。”

说完,她一只手在胸前向他们郑重行了一礼,遂转身离去。

望岱注视着她的背影,皱眉道:“我之前答应了谢缘觉……”

拾霞颔首道:“是,师兄你之前答应了谢大夫,不可以告诉凌岁寒,她已知晓她的身份。而我方才的话里,确实不曾提到这一点,我们不算违背承诺。”

无论凌岁寒是否猜到真相,那都是凌岁寒自己的事。

从乐宣坊到无日坊,这一程路,凌岁寒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重,足下似有千钧之重,竟比平时多费一倍时间,这才回到昙华馆。馆中清静,唯有阮翠一个人在栽种照料花草,抬头望见凌岁寒,笑盈盈地与她招呼:“谢姐姐和颜姐姐、尹姐姐都出门了,还没回来呢。你要喝杯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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