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她循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来到村口,看见墨凤正倚着老槐树擦拭短刀。

朝霞透过枝叶间隙,在她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睡得好么?”这人头也不抬地问道,刀刃在粗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青梧揉了揉发僵的后颈,“总比睡石头强。”

墨凤忽然停下动作,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

展开时,几块蜜饯正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昨儿在灶房找到的。”她指尖沾着些糖霜,“尝尝?”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时,青梧忽然想起什么,“三日过后……”

“要带着他们?”墨凤接得自然,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心思。

又不觉好笑。

明明刚开始提出来的是她,现在却成了青梧。

青梧盯着槐树上新抽的嫩芽,“三个傻蛋,活不过一年。”

墨凤忽然低笑出声,“你从前可不会操心这些。”

“嫌麻烦罢了。”她别过脸,却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墨凤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掌心向上摊开,上面横着一道新鲜的划痕。

“昨儿收拾屋子划的。”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劳驾?”

她心情不错,说话也好多了。

青梧从腰间取出伤药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比往常多了半分迟疑。

墨凤的掌心纹路清晰,那道伤口横贯生命线,像道突兀的裂缝。

药粉洒落时,她忽然收拢手指,将她的指尖短暂地裹进掌心。

汲取着那抹温暖。

“走吧。”她起身时带落一地槐花,“去巡巡村子,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是夜,贪狼从地窖里抱出个落满灰尘的酒坛。

泥封拍开的瞬间,浓郁的桂花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尝尝!绝对是陈酿!”贪狼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兴奋极了。

哭狼已经抱着碗凑过来,像只等着投喂的雏鸟。

“哥!我也要喝!”

“你喝个屁!让她们先喝!”

墨凤接过酒坛仰头便饮,一道银线顺着下颌滑落,没入微敞的衣领。

青梧望着她滚动的喉结,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待酒坛传到手中时,辛辣中带着桂花香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心口发烫。

夜渐深时,三个少年已东倒西歪地睡去。

他们酒品简直跟武艺一样差劲。

墨凤抱膝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在青梧眉宇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酒意上涌,那些平日绝不会说出口的话突然有了形状,“从前……是不是……”

“嗯?”青梧拨弄火堆的手顿了顿。

“我是说……”她盯着火焰中蜷曲的枯枝,“你是不是……以前就很爱我……?”

青梧的瞳孔微微收缩。

半晌,她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草屑,指尖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确实。”

“果然啊……”青梧的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而且比平时要软乎很多。

一片不知名花瓣忽然飘落在她们之间的空地上。

青梧拾起花瓣,轻轻放在她掌心,“这次不会让你等了。”

火堆“噼啪”爆开最后一颗火星,将未尽的话语都融进了渐浓的夜色里。

三日休整的最后一天傍晚,青梧蹲在溪边清洗一把野菜。

溪水很凉,她的手指微微发红,却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这种平淡的劳作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在成为实验品之前的生活。

“要帮忙吗?”墨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算我心情好。”

青梧没有回头,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墨凤蹲下身,接过她手中的野菜,两人的指尖在水流中不经意相触,又迅速分开。

“贪狼和哭狼在烤鱼,”墨凤在笑,“春蝉找到了些野蒜。”

青梧轻轻“嗯”了一声。

这三天的休整期,他们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捕鱼、采果、生火做饭。

没有杀戮,没有逃亡,只有五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暂时依偎在一起取暖。

“明天就要进入十四号训练场了。”墨凤的声音几乎被溪水声淹没。

一想到这事,她就忧心忡忡。

青梧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头看向墨凤。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们会活着出去的。”青梧说,不知是在安慰墨凤还是自己。

回到临时营地时,贪狼正翻动着篝火上的烤鱼,哭狼在一旁捣碎野蒜,春蝉则忙着用树叶铺就“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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