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刘琴君,峤州市鍪县人,初中辍学,最初在县城务工,生活贫苦。二十三岁和大学毕业的邵文峰结婚,然而并未美满几年,丈夫便离乡,你独自照顾年幼的孩子,在乡务农,生活花费基本上都是远在南山市的丈夫寄来的。”
余寂时语气很缓,说话时总有一种故事感。而故事的主角,听到几个触动到内心的词,眼神渐渐有了温度,眼眶再度湿润。
“我想你是很了解他的,他是你的丈夫,可你又不够了解他。”余寂时稍有不忍地错开她的目光,望向她做农活粗糙的手,她身上朴素土气的衣服,眸色深深,“你觉得他为什么选择你?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丈夫吗?”
“邵文峰大学文凭,而你初中辍学,他为什么和你结婚?他在南山市如鱼得水,却把你留在家乡,他为什么不把你接去享福?你肯定也问过自己,但你找到过的理由能说服你自己吗?”
接连的质问,令刘琴君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一双眼布满血丝,因惊恐和悲伤而瞪大,嗓子发出微弱却急促的哽咽声。
“他分明见识广阔,却从不帮你提升见识,你觉得他这是在保护你爱你吗?”余寂时也觉得心中酸涩,弯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其实知道邵文峰是怎样的人,他两面三刀,掌控欲极强。你觉得你在他心中是怎样的角色?他的妻子爱人,还是不需要有自我的工具?”
“你……”刘琴君嘴唇张开急促地呼吸,睁大眼睛使额头褶皱迭起,想要开口打断他,却连话都没底气说出来了。
余寂时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他的推测大多都是对的。
刘琴君出现在他视野中,总是乡野妇人形象,与圆滑有城府的邵文峰完全不匹配,在邵文峰被警方带走后,也一直没有闹,按部就班帮邵文峰看管被囚在暗室的女人,面对警察时不是装傻便是闭口不言。
她的表现,始终都好像是被设定了程序,像一个有特定功能的布偶。
而邵文峰高文凭大学生,选择和老家的刘琴君结婚,最主要就是她性格软弱且见识不高,这类人最好掌控。他会对她很好,但不会让她变得更好,最好就是愚蠢无知,无脑听从他的一切要求。
毕竟邵文峰这种人喜欢玩弄人心,能和他亲近的,要么是同类,要么便是被掌控者。其余人能窥见的,都是他演出来的那一面。
刘琴君明显是后者。
余寂时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温和了几分:“你再不懂法律,也该明道德,邵文峰把人关进去,当畜牲对待,他能是好人吗?你丈夫这般折磨虐待一个女人,把她圈禁在密室,而你何尝不是被他圈禁在这深山?你还要再继续自我欺骗下去?”
“邵文峰他做这一切都没有心理负担,而你呢?我不信你没有恐惧过后悔过。”余寂时终于将目光移动到她脸上,定定地看着她空洞又混浊的双眸。
刘琴君浑身都在颤动,在这一刻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每一次呼吸再哭喊都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余寂时就安静地看着她,也不作安慰。
身旁许琅虽然始终都沉默旁观,此时也稍被触动,眉头微蹙,呼吸沉缓了几分。
将近二十分钟,两人都极其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妇人终于哭到没气,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问:“那,我该……怎么做?”
她的信念显然已经崩塌,邵文峰对她实行的精神控制和“愚民政策”,让她难以产生任何自主的想法,此时既崩溃又茫然失措。
余寂时深吸一口气,低敛星目,语气不由自主温柔几分:“关于邵文峰所作所为,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不要怕。”
刘琴君抽噎着闭上眼睛。
“他没有杀/人的。这个没有。那个被关起来的人,好像是,他朋友的亲戚,我也不清楚叫啥……说是死了孩子疯了,让他帮忙照料……他让我每天给她做饭送送水进去,保证不要让她真饿死渴死了,其余的事都不用管。”
余寂时情绪过去便格外冷静,此时微微蹙眉,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直接开口问道:“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