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 / 2)
直到29日,凌晨四点钟,他在群里发了信息。
【程迩:今天上午九点半航班,飞南山市。】
余寂时在六点多醒来洗漱,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眼底,看清文字后,他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手腕都不禁稍稍加了力。
薄荷味的牙膏泡沫夹杂着一丝苦涩,在口腔蔓延,而后是回甘,他的手腕悬停在半空,脑海中涌现出程迩之前听到“南山市”三个字的反应。
永远避讳,不愿提及,更从未踏足。
如今他竟决定前往故地,必是出了大事,而他也花费了极大的勇气。
余寂时心尖微微一颤,漱口时,冰凉凉的水混杂在薄荷味刺得舌根发麻,他划开手机点了份外卖,随后又点开了南山市的天气。
4月29日,11度—24度,阴转多云。
一件薄衬衫足矣。他向下滑动,页面触底反弹,前几日的天气预报骤然浮现在眼前,连续四日的雨,灰蒙蒙的图标排成一列。
南陵省在四月底已经进入雨季,连日阴雨不足为奇,可忽然间,他想起钟怀林前几日闲聊时提到的,程迩说他在旅游,他那边好像下雨了。
虽然前些日南方普遍降雨,可直觉使然,余寂时觉得程迩一定已经去过南山市。
洗漱之后简单吃了早饭,不到七点半点,余寂时就已经赶到了机场。
从前和程迩同住同行,那人总爱踩着最后时限出现,他便也习惯了那种近乎冒险的节奏。而如今独自出行,他下意识选择了提前抵达,因为不愿让任何人等待。
他也的确是第一个到的。
候机室内,晨光从玻璃天窗斜洒进来,落下一地冷白色的光痕,广播声忽远忽近,拉杆箱滚轮碾过地面,与鞋底擦过地面的窸窣声相交,急促而嘈杂。
坐在皮椅上,余寂时望着大屏幕,略显落寞,他微微向后躺靠,后颈贴上椅背,寒意乍起,像一滴冰水坠进衣领,他肩膀都轻微抖动了一下。
下一瞬,一种微不可察的酸涩感涌上大脑,让他心里发空。
所幸其他同事都很快就到了,四个人一齐走来,显然是搭乘了同一辆车,此时唯独缺程迩还没到。看下时间,余寂时几乎能想象到程迩此刻慢条斯理吃早饭的模样。
果不其然,分针又转过半圈后,程迩才姗姗来迟。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杯热豆浆,随着手腕轻摇,豆白色的浆体在薄薄纸杯里晃荡。
他在众人面前站定,喉结滚动,仰头喝完最后两口,五指收缩一攥,纸杯发出轻微的脆响,被按瘪,化作一道抛物线落入垃圾桶。
他身上的烟草气息早已被洗尽,熟悉的寡淡茶香扑面而来,拂过鼻尖,余寂时睫毛轻颤,下意识垂下眼帘,回避视线。
“南山市的案子?”钟怀林打着哈欠问,声音沉沉闷闷,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鼻音,“什么情况啊?”
程迩没找座位,就那么随意地站着,神色松弛,眉目舒展,嗓音懒洋洋的:“连环杀人案,具体情况似乎比较复杂,我也说不太清,到那边儿再说吧。”
航班没有延误,登机流程异常顺利。余寂时按照机票信息找到自己的座位号,依旧是他喜欢的靠窗角落。
在座位上坐定,他忽然想到什么,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期待,直到听见身旁座位传来细微的动静,他抬眸,却发现是钟怀林坐在了身边。
指尖微蜷,陷进掌心,掐紧,一丝钝痛顺掌心蔓延,化作一抹凉意渗入血液,一点点积蓄在胸口,他勉强地牵起唇,习惯性颔首致意,片刻沉默后,便转头望向窗外。
余寂时额头轻轻抵着舷窗,玻璃坚硬、冰凉,他垂着眼皮,看见窗外景物飞速移动,整座城市都在缓慢地倾斜。
万米高空,机翼切开云层,他透过窗,瞥见不远处靠窗的位置,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极轻一道,有些模糊,与层层叠叠的云相交融。
商务舱陷入一片昏沉,规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空乘偶尔在走廊来来往往,发出细微的摩擦音。
循环暖风吹得余寂时眼皮沉重,太阳穴发胀,困意如潮水涌来,却又被心口那片空洞逼散。
中午一点钟,飞机落地。
走出航站楼,湿润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一丝泥土的腥气,二十度的气温既不冷也不燥,却让衬衫后背不知不觉洇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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