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2)
十指相扣的瞬间,程迩唇角翘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又被立即压下,他嗓音低醇,带着如沐春风的温度,“喝点儿水,去休息室躺会儿吧。”
保温杯被不容拒绝地塞进掌心,蜂蜜的甜香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余寂时低头啜饮两口,温热液体滑过喉管的瞬间,他又听见程迩轻笑:“止痛药伤身,以后少吃点儿。”
“嗯。”余寂时轻声应答,难得乖巧。
追查张翀的线索已然断在这无人区中,眼下反倒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案件错综复杂,连日的重压催得偏头痛频频发作,此刻能偷得半分安眠,对他而言反倒算是一件好事。
午饭后,余寂时便寻了一间休息室,在皮沙发上蜷身睡下。皮革触感虽不及酒店床褥柔软,但休息室空间密闭,隔绝了所有杂音,这一觉竟沉沉睡到了下午。
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了几下,程迩推门而入时,明显睡意未尽,薄薄的眼皮懒洋洋耷拉着,额前碎发乱糟糟的,头顶还支棱起几根儿炸毛。
“唰——”
“醒了?”他嗓音裹着未醒透的喑哑,修长手指勾住窗帘绳轻轻一扯,便将窗帘拉开。
午后阳光顿时倾泻而入,褪去了正午的灼热,温吞地铺满整个房间。
余寂时撑着手臂坐起身,沉睡时头痛已悄然消散,他睁开双眸,目光格外清亮,清了清嗓子,声音夹在着一丝期待:“程队,有其他进展了吗?”
窗边人闻言顺势倚靠在窗边,后脑勺抵着白墙,喉结翻滚间,漫不经心耸耸肩,语气平静:“还没有。追踪张翀这条线禁毒支队在跟了,我们暂时不管了。”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余寂时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缓慢地拧开瓶盖,冰凉的液体滑过喉间,却浇不灭心头渐起的焦灼。
他悄悄瞥了眼窗边的人,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张翀该不会……真像那个司机一样潜逃出境了吧?”
这个念头早在他脑海中闪过,彼时程迩立即否定了。可如今张翀依旧音讯全无,这个猜测便如烧不尽的野草般在再次缠上心头。
程迩眸光倏地一沉,下颌紧绷,半晌才开口:“幕后的人利用他,有些事情必然会让他知晓。知道太多秘密的棋子,要么做替罪羊认罪,要么就只能去死,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顿了顿,他唇角一勾,一抹诡异的讽刺在眼底蔓延开来,他轻轻歪头,嗓音掺上笑意,“你猜猜,张翀会怎么选?”
余寂时瞳孔骤然一缩,瞬间了然。
线索中断,目标消失,案件侦查陷入死局,程迩依旧这般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并非是无计可施,而是早已成竹在胸。
他心中早就笃定,张翀会在某个时刻自己送上门来。
程迩的话像一针定心剂,让余寂时心下瞬间安定不少,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廊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将他残存的睡意彻底驱散,一时间无比清醒。
临时办公室里静得出奇,同事们都还在休息,或是仰躺在椅背,双腿大咧咧搭在桌面,或是佝偻着腰,将整张脸在臂弯里,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余寂时小心翼翼地拉开座位,轻轻落座,打开电脑,他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腔里堵塞已久的浊气都被排尽。
他轻垂眼皮,将思绪拉回案件上,从头到尾重新捋了一边思路。
即便张翀如程迩所料自投罗网,若他像当年的李昶那样咬死不松口,他们又能奈他何?这个念头让余寂时心下一紧,太阳穴突突重重跳了两下。
鼠标轻点,他再次打开张翀的档案材料,前倾身体,眸光微微眯起,仔仔细细地再次阅读起来。
张翀是普通工薪家庭出身,父母感情很好。少年时代他成绩优异,但高考失利,他便从此堕落不起,辍学后便进入戴家良的钢铁厂打工,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机械劳动,赚着一份不算高的固定工资。
直到那次舍命相救,他才迎来了转机。如果不是刻意设计的苦肉计,那时的他还保留着善心,可惜权势与金钱就像腐蚀剂,渐渐侵蚀了他的本真。
后来的他贪财好色、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又头脑简单,在尔虞我诈的道儿上树敌无数,若非有人庇护,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这样一个被欲望异化的人,还有什么弱点吗?钱财美色显然不足为道。
倏地,余寂时目光停在某行字上,猛然想起来一个细节。
张翀的母亲似乎就是一个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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