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谢珩领着她过去。

天色渐渐黑了,晚风吹散暑热,谢珩引着她慢慢地走,夕阳在她眼前一点一点滑下山坡,草木散发出一股烧焦未焦的味道,隐隐伴着一点花香。微弱的日光最终没下了人的影子,而后明月高悬,崔令仪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一点疲惫。

“你伤还没好,就这么奔波,我看你是不想好了。”谢珩道,“你难道不怕留下毛病,别人找你,你就为了人家拼命,我看你倒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大理寺少卿。”

“倘若在我们这个朝代,我可以做官,我难道就真不能来大理寺,而如今只能当一个打杂的女官。”崔令仪道,“那样怎么会有我在这里帮助的人很多,更能和人面对面。”

谢珩闻言,不禁笑了:“你想得倒美,若真让你做官,天下百姓恐要遭殃。”

“为何?”崔令仪不解。

“因为你不但会感情用事,还会滥用职权。”谢珩道,“为了帮人翻案,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若真让你握有生杀大权,你必定会不眠不休,落得个少年早殇的悲剧。如此天下百姓,永不得见天日。”

“这难道不是大人现在过的日子么?”崔令仪反问。

谢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本官断案,自诩公正无私。可我认识你以后才发现,我所能做得远远不够。”

“大人,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我的职责是还我的当事人真相,而大人你,是要执法公正,维护司法的权威。”

“我要做的难,难道大人要做的便不难?山河广袤,有这样遭遇的难道只有阿阮,只有沈玉棠,只有罗秀姑这么几个人?可我只有一个人,我能帮到的人很有限,而加上大人,我们能做的就很多。”

她仰头看他,眼中仿佛盛满星星:“大人,我们能同路的时间很短暂,我想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走得顺遂一点。”

谢珩凝望她,许久道:“好,一言为定。”

崔令仪渐渐走在了他的面前。

葛二牛的棺材停在公廨的仵作房中,天已经晚了,仵作房落了锁,崔令仪不愿让他再来,于是决定翻窗进去。

谢珩翻进去很容易,他个子高腿长,且还有一些功夫傍身,可崔令仪就不一样了。她虽然说不上矮,但是那窗沿也到了她的胸前。她不好意思向谢珩求助,于是自己搬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笨拙地翻窗进去。

谢珩点燃了灯,回身看见她上身贴地,慢吞吞地从窗框上侧过来,顿时笑出声。

崔令仪怒视他,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无事发生,随后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谢珩道:“我觉得这个棺材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崔令仪忙问。

谢珩沉吟许久,随后他道:“它很干净。”

“干净有错吗?”崔令仪问。

“葛二牛死了一段时间了。”谢珩道,“从那至今,一两个月肯定有了,尸体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腐化。会散发浓重的尸臭,甚至会流出很多尸液,不是我们未经防护,随便就可以这么趴在这里闻的。”

崔令仪道:“能这么干净,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个棺材并没有住过尸体。”

谢珩又道:“你看这钉子钉的也很杂乱,这不是我们衙役做的活,再说了,就这样的钉子,死者家属见了也不能同意。”

“随葬品摆放得也很混乱,这明显不是颠簸造成的,而是,人为再行摆放的。”

崔令仪道:“所以,这是一口全新的棺材。”

“那么原来的棺材去哪儿了?”

“为什么要抬来一口全新的棺材?”

“在衙役的供词中说,抬棺是感觉棺材特别沉,王二麻子会不会当时正藏在棺材里边?”

“他要出来,所以他出手破坏了棺材,并且逃了出来,可他为什么要偷葛二牛的尸体?现在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发生了高度腐败,他还偷葛二牛的尸体,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早在此事之前就要定一口棺材?”

谢珩问:“难道是他蓄意杀死葛二牛?”

崔令仪道:“我还不知道。”

“但是王二麻子只有一个人,他应该不能把葛二牛的身体连同棺材带得太远。我想,想要找到他们,还是要回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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