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秋水,你说得对,我不该一次又一次搅乱你现在的生活,我保证以后不会在你的生活里出现,我这种人见人恨的渣女根本没有在你面前出现的资格。”江范言毕像丢了魂似的起身穿上外套先行离开座位。
秋水在江范起身的同时一行眼泪噼里啪啦地自眼眶滚落,她慌忙扭头望向窗外,江范半晌从秋水身旁的那扇落地窗前经过,秋风将她的长发吹散乱,她也在边走边抹眼泪。秋水无法形容那种心被抽空又打上一道死结的复杂感受,她不希望那段逝去的爱情在心里泛起任何一丝涟漪,哪怕只有一丝半缕都是对阿初的不尊重。
“小象,你还爱她吗?”阿初望着江范决绝离开的背影开口问。
“我不爱她了,阿初。”秋水偷偷拭去面颊上的泪痕。
“你们其实很在乎彼此,不是吗?如果你们彼此不在乎,根本不会吵得这么凶。如果你们彼此不相爱,根本不会分开后互相记恨到这个程度。”阿初若有所思地盯着眼眶泛红的秋水。
“只剩下恨了,阿初。”秋水感叹,随后又道,“我承认当初我们曾经十分相爱,只可惜在我这里爱情从来都没有回头路可走,破镜永远无法重圆。”秋水深知江范和自己一样今生都不可能走回头路,她亦一辈子无法原谅江范的背离与她的婚姻。
“江范既然喜欢女孩子,为什么要和男人结婚呢?”那天返回修理铺路上阿初向秋水询问她心中的不解。
“阿初,我比你更想知道江范为什么会选择步入婚姻,你此刻的提问恰是我需要用一生分析解答的难题,我无论怎么冥思苦想都找寻不到问题的答案。”秋水思忖良久给了阿初一个空泛的回答。
那个男人除了拥有一个法律赋予可以与异性自由婚姻的“男”字再无其他可言,他家世平平、庸俗粗鄙、自大愚蠢,然而那人却只凭一个“男”字在这场角逐之中绝对胜出,秋水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亦永远无法从江范口中得知真正的答案。
第13章
阿初回到修理铺将那些编织袋与整理箱里的家什取出一一归置,她自知人生随时有可能归于原点,向来不购置任何不方便搬运的物件,所以一直像个过客般简朴生活。
江范与秋水在用餐时的激烈争执令阿初产生过一瞬的退却,她看得出秋水曾经很爱江范,那人红通通的眼眶胜过于世间一切言语,那么秋水对自己的爱与对江范的爱相比孰轻孰重呢,阿初其实对眼前这一切并没有太大信心。
阿初不知道二十八岁这年的彼此钟情是否能抵过她们十几岁开始的互相陪伴,阿初讨厌两个人的爱情中存在第三个人的影子,那会令她产生一种正在与人暗戳戳争夺对方的感觉。阿初不喜欢被动置身于这种如同多选题答案似的尴尬处境,她只想做秋水二十八岁以后人生里的唯一解。
阿初不知道此刻即将与自己正式开启室友生活的人是否真的可以承载寄托,她不知道江范口中那个厌世、懦弱、逃避、社会化很低,只能被托举,无法被依靠,臂膀单薄,羽翼未满的秋水在这些年间是否已经习惯假扮成熟大人的角色。
秋水给一位送打印机过来维护的阿姨做完废墨清零便上楼陪阿初收拾,两人花费好几个小时才将所有物品安置到合适的空间。秋水卧室对面这间空房因阿初的搬入转眼增加许多生活气息,阿初在心里祈求这间修理铺能够成为她安置躯体与灵魂的最后场所,她早已厌倦像一叶浮萍般无根无依的生活。
那天两人在家附近一间店面很窄的牛肉面馆简单解决了晚餐,阿初经过这一番折腾四肢无力人很疲惫,秋水干了一天活下来腿疼得一瘸一拐。
阿初傍晚从浴室接来一盆温水准备给秋水泡脚,秋水见阿初在自己面前蹲下吓得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站起,那个人对眼前这温馨一幕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秋水,你好像没有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照顾……”阿初放下水盆低头细细打量秋水的双脚,她此刻不敢抬头,如果抬头就会无法掩藏眼中漫溢而出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