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那帮魔障玩意发起癫来根本不管你愿不愿意,即便你强调自己是单身主义不愿意接受相亲,他们也充耳不闻地为你物色各种相亲对象。”秋水一想到那个男人谄媚的眼神就感到恶心。
“难不成你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阿初一直都以为秋水父母开明从未经历过被催婚。
“那年我从海都的互联网公司辞职回青城老家,各路媒人听到消息蜂拥而至,妈妈默许,爸爸怂恿,我对媒人们反复重申不下一百次,我这辈子不考虑结婚生子,那帮人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选择集体性耳聋……”秋水不禁回想起那段令人精神几近崩溃的痛苦记忆。
“那么你最后是怎么彻底解决掉这个困扰的呢?”阿初和秋水同居这一年以来并未见家人对她提及婚姻。
“我用了很极端的方式。”秋水目光盯着十字路口数字不断跳动的红绿灯。
“我想知道。”阿初试图向秋水这个成功抵御催婚的过来人取经。
“那段时间我总是一次又一次频繁拒绝相亲,妈妈认为得罪人便总是在电话里向人讲对不起,我在她的语气里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对我的怨言,那时候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颗摆在摊位上熟透了的水果,如果不尽快趁着价格合适卖出去就会成为麻烦烂在筐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想结婚就要对别人说对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想结婚父母就要对我失望,我不明白隐身二十几年的她们凭什么要求我遵从他们的意愿生活,我看到自己被惦念,被估价,被轻视,被嫌弃,突然间冒出八百个人试图抢夺我人生的方向盘。
那时一个性格很强势的媒人似乎很是看不惯我这个硬茬,那个女人试图绕过我直接和我父母定下亲事,她三番五次趁着我不在家和我父母商议我的婚姻大事,我实在无法忍受那女人的这种行为,便对她坦言我是对男人丝毫不感兴趣的同性恋。
那女人听到这话神情颇为轻蔑地噗嗤一笑,她大言不惭地讲出一句在女同性恋历史长河当中很是经典的恶臭回答——那是因为你还没碰过男人。我对那个女人说,既然这样,你回家也让你老公,你儿子碰碰男人,我可以给他们介绍。那女人听到这句话像一头疯牛似的扑向我,我被她打到肋骨折断三处,腹腔积血……我在整个殴打过程中没有一次躲闪,没有一次还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越冷静她越愤怒。
青城法医根据相关标准鉴定我的伤情等级属于二级轻伤,那女人被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她连考五年公务员的儿子因此没有通过政审,母子两个矛盾激化彻底决裂。那个视儿子如命的女人在缓刑期间不计后果地试图拿匕首捅我作为报复,邻居报警之后法院决定撤销对她的缓刑,她出狱之后被亲人规劝搬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阿初,你看这就是我获得自由的代价。”
第37章
阿初敏感地意识到吕经理最近越来越能挑她在工作中的毛病,她知道先前在青城广播电台的遭遇又要重演,如果你不听从所谓领导的相亲安排,要么坐冷板凳,要么失去工作,无外乎这两个结果。
阿初不想在未来某一天突然被通知开除,她选择主动辞掉电影院这份工作,假使不是江范在中间阻拦,她真想重新扛着广告牌回到阿姨们的举牌队伍,每天头脑放空在街头像个机器人似的游荡。
阿初感觉自己的人生仿若进入了僵局,国外务工导致的腰伤令她无法长期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安逸轻松的工作又无法避免领导安排的相亲。她本以为青城这个相对不那么重男轻女的城市会是个例外,然而并没有。
即便在青城年近三十岁的女孩也会被称为大龄剩女,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是动不动地在你耳旁一通猛劝,仿佛你是个不知冷热的傻子。阿初在网络上看到女博士会被人阴阳怪气的称作灭绝师太,知名科学家会因为没能结婚生子被一群网友讽刺人生不完整,她没想到自己逃离云城之后仍旧在青城陷入被频繁安排相亲的困境。
阿初思忖许久之后在内心做下一个不再出门上班的决定,她接下来会重拾话筒继续做私人电台同时兼顾写歌词。如果把生活开支压缩到最低,私人电台的收入也可以养得起自己,她上初中时每个月家里才给一百五伙食费,每天五块钱解决三餐她也没被活活饿死。
秋水得知这个决定很开心地给阿初的账户绑定了银行卡,修理铺每一笔订单的收入都会即时直接划入这张卡里,虽然每个月只有几千块却成功缓解阿初对未来生活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