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自由。”

青年道:“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许多人劳碌一生,徒错青春年少。人生于世,财货功名,身不由己。

王絮知道,他是想给她自由的。

“絮儿,絮儿……”

刘掌柜见王絮怔住,出言打断:“你太年轻,刘伯也不放心,还是叫你娘来——”

王絮正了正神色,轻声道:“我想喝水。”

刘掌柜一阵狂喜,转身去寻了个陶杯,握着水壶的手都在抖。

小女孩就是这样好哄,总指望你去心疼她们不经意流露的脆弱。

他不禁自得起来,年逾六十,只需他这几年哄着她一些,往后他既有个服侍他晚年的妻子,又可得一人帮管货铺。

至于孩子……

还未及继续想,浑身力气顿失,握紧水壶的手骤然松开,陶壶砰一声坠在地上。

他张开口,转过头,腥甜之气堵于喉间。

一把刀自背后贯穿胸口。

形似短剑,刃薄如纸,刀柄处系着一枚玉佩,篆刻着一个徐字。

王絮慢慢地拧动刀柄。

筋膜需要一定力量才能破开,脏器重而厚。王絮杀过猪,就像是插进一把钥匙,打开铜锁一般轻巧。

人亦不过如此。

剐心之痛,震得徐掌柜哑口无声。

他的视线逐渐变冷,在倒下前,依稀看到那女子,捡起了陶壶,斟了一杯水喝。

对上他的目光,女子轻描淡写地问:“疼吗?”

王絮倒了些水洗净匕首。

这段故事的结尾,她在心底已盘算了千个日夜。她相信此事定会水到渠成,就像相信太阳每天会升起一样,稀疏平常而已。

思及十年前,她借抓药之名,勾通衙役抓捕了那盗贼。

若是在话本里,一定会这么写:

女孩和盗贼过上了劫富济贫的好日子。

可是这不是话本,这是她亲历的人间。

十年前,她在盗贼家中找到当时背出来的一筐干辣椒,牵着衙役的手,一步一步,安全地归家。

如今,她只会一直一个人走下去,不会为任何人等待,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第4章

骤雨初歇,薄雪消融,远处山峦雾气袅袅,似薄纱轻绕。货肆门锁轻轻落下,王絮静悄悄地离开周庄。

山路崎岖,乱石阻路,泥土腥味甚浓,只需再翻过眼前此山,便至长陵县。

王絮途径长陵,前往洛阳。

天子脚下,最险之处,最安之所。

竹林下抖落一片雪,一双男女,男的扛住猎物,女的架着牛车扎倒了一片竹竿,自斜侧方出来。

王絮心知唯速速离去,方得生机。

她识得那对男女。

男子名曰阿金,周庄人士,生得壮实。

前些年在安陵县刘府当差,拐带了刘府闺秀千金。想来身旁那女子定是刘碧君。

“小女欲往远方探亲,奈何路途漫漫,遥不可及。不知可否搭乘诸位的牛车?”

王絮微微欠身,双手交叠于身前,语气中满是恳切。

“上来罢。”刘碧君拉住缰绳,牛车逐渐放慢脚步直至停下,“阿金,挪一下步子,给姑娘留个位置。”

王絮连声道谢后,抬起一只脚,踏上牛车边缘,挪动身子,坐上车沿。

她轻拢开笠纱,微微张口,小口喘着气。转眸之间,恰好对上阿金那满是狐疑的目光。

阿金粗声道:“姑娘这是为何如此匆忙?”

他皱着眉头,眼神在王絮身上来回扫视。

眼前女子衣衫半湿,仅戴着斗笠,手持把雨伞,身上未见带有行囊。

怎么看都不像是前往县城探亲的。

王絮倒不怕这人瞧见她的脸,毕竟二人未有交集,她对他的了解只源于王母的闲言碎语。

王絮自有千百个故事令二人信任于她。

“阿金,顺道的事罢了。”刘碧君架起牛车,朝着王絮露出一抹歉意,笑道:“这事上谁没个难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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