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秦情摇头:“我哥呢?”

“还在手术。”闻觉说。

“怎么这么久?”

“右侧手腕伤得很重。”

听到闻觉这话,秦情眼前随之浮现出红色血肉底下扭曲着的白森森的脆弱腕骨,他猛一弯腰,登时就是一阵干呕。

闻觉拍拍他的后背,愁眉不展地说:“再休息会儿吧,手术结束我叫你。”

秦情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闻觉特别明白那个眼神,他无声叹了口气:“行,我带你过去,咱们一起等。”

在手术室外,秦情悄无声息地坐了一个多小时。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医生开门走了出来,闻觉立刻迎上去,简短询问了几句手术情况,并对他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医生说这是他分内事,又说:“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右手功能最终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还说不好,得看后续具体情况。”

一块巨石陡然沉入秦情心底。闻觉走过来跟他说话,他也什么都没听清,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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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存做了一个特别特别长的梦。他在梦里见到了爸爸,见到了妈妈,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还见到了好多画笔。

他在梦里,背着满书包的颜料,他对爸爸说,他要去山顶写生,他说只要能够看到最美的景色,就一定会创作出做美丽的画作。大家都说山顶的风景最好了,所以他一定要爬到最高处。

听到他的计划,爸爸对着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把那些丁零当啷的门锁,全部藏到了沙发背后。他又转头去看妈妈,他说:“妈妈,妈妈,我要去爬山了!我一定会登顶的!我是不是很勇敢,我是不是让你很骄傲?”

可是妈妈在打电话,她在谈大生意,无论封存怎么拉拽她的衣袖,她都没有转过身来。

没关系。只要我攀上山顶,妈妈一抬头,就能见着我了。

封存开始爬山,背着颜料、画笔、还有画布、画框。他这一路走得好顺畅,走过了满山的杜鹃,穿过了密集的灌木。这儿可真是太美了!半山腰甚至还有积雪。他最喜欢看雪了。他很想停下来玩一玩,想要闻闻花香,摆弄叶子,想要堆雪人。

但是不可以,他没有时间了,他要去山顶,他要让妈妈看到他,爸爸也正对他充满了希望呢。爸爸眼睛里的热切是前所未有的,他不能辜负任何人。

他继续爬山,爬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他放眼四望,山顶的景色,不就和白色的画布一模一样吗?

他卸下背包,拿出笔,盘腿坐在雪地里,他绞尽脑汁,想要画上几笔,可他的笔尖始终无法落到任何一个位置,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落笔,都会破坏掉这份原本就有的完美。

他很绝望,他觉得自己这一路都白走了,他把画布留在山巅,朝着悬崖之下纵身一跃。

然后他听到有人喊他。

“存哥!”

封存睁开眼睛,耳边有各种仪器滴滴作响,他的身体很沉重,但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可能是麻药还没过劲的缘故。但他眼角有泪水。

“哥,你醒了。”秦情伸手摸他的额头,又用手指蹭去了他眼角的泪,“你别急,我先让医生来看看你。”

医生护士来去一圈之后,闻觉也跟着秦情走了进来:“存哥,大难不死啊。”

封存笑了一下,哑着声音说:“谢谢你。”

“咱们之间不说这些,”闻觉看了一眼秦情,“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秦情坐到了病床旁边,他垂着眼睛说:“腹部刀口不深,没伤到内脏,左侧手腕有些皮外伤,右侧......右侧伤到了神经和骨头,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还说不好。”

“我刚在梦里,又坠了一次崖。”

“什么叫又,”秦情握着封存的手指,摸了摸,“你在马儿山可没有掉下去。”

“嗯,是我不严谨。”封存说,“但我在梦里没有遇到你这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他说:“有个封存已经死了,我感觉得到。”

“......那我的封存呢?”秦情问。

封存动了动手指:“你不正拽着呢吗。”

秦情俯身吻了他的手背:“对不起哥......都是因为来找我才......”

“我如果是在停车场、大马路、工作室,或者任何一个别的地方碰到李文杰,我都会死。”封存说,“没关系,我这只右手不要了也没关系,你不是要让我过好日子吗,”他看着秦情,笑得很温馨,“我怕什么?”

秦情咬着嘴唇点头,他的牙齿都在打颤:“画不了画怎么办?弹不了贝斯怎么办?纹不了身,穿不了环——”

“还惦记穿环那事儿呢,”封存说,“那次之后再没干过了。”

“为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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