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联姻失败记录 第63节(2 / 2)
围棋室内死气沉沉,洛克越哭越大声,声带都哭出血,唾液和血液交杂在一起,呛嗓子:“这个王八蛋是给了我最后一吻吗?”
单枭靠在门边,黑暗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多年前藏在草丛中窥探李家葬礼,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祭品给偷走的孩子别无二致。
他总是很离群,无法共情别人的情绪,尤其是面对死亡、遗憾、悲情和哭泣。
李蓝岛拍着洛克的后背:“别说丧气话,卡洛斯上校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在手术结束之前,谁都不能下定论他是死是活。”
洛克完全听不进去,他抓着李蓝岛的手指抖得不成样,满眼都是惊惧,哭得最后失了声,只能发出类似卡带一般的动静,刮着人的耳膜。
“有什么好哭的?”单枭似乎是不耐烦了,他径直走过来,大力拉起洛克,“真那么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去边境。”
洛克差点站不稳。
金宸很怕单枭,一见他走过来就不由自主地挪开两步,警惕地站在那,僵死不动。
“去边境做什么?”洛克瞳孔颤抖地问,“我能做什么?”
“要么去医院亲自等卡洛斯的死讯,要么就开着车去追逃跑的刺杀者,哪怕从边境线的树林一路追到邻国,你也得往他身上射穿几个洞才甘心。”
洛克的手腕差点被拧断,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单枭,突逢巨变的混沌占据他大脑,让他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单枭此刻看起来很恐怖,身上充满了死亡的气味。
清脆的嗓音打断。
“单枭,”李蓝岛没动,静静看着他们,“松开洛克。”
“你十分钟之内不要开口说话。”李蓝岛道,“也不要靠近洛克五步以内。”
单枭甩开洛克,没再提出疯狂的想法,退到门边继续面无表情地靠着。
说实话,单枭并不在意卡洛斯的死活,也丝毫不关心洛克难过还是高兴。上校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军衔,卡洛斯为内阁而死,至少还能换回不少利益,他背后的家族因功受赏也在情理之中。
而如果只是随便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战场上,估计连追悼会都没有。
更甚至,单枭也不关心战败还是战胜。死了的那些人和他毫无瓜葛。
正如唐溯说的那样,他是一个人渣。他从不否认。如果有谁体会不到他的冷漠、凶烈、傲慢,要么是他在伪装,要么是他偏爱。
围棋室内不停响起洛克的哭声,路过的人听到了,走进来,叩了叩玻璃门:“亲爱的小甜心们,需要我给这位哭泣的帅气男孩做一场心理辅导吗?”
克劳德微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咨询室工作牌,“正好现在没有客人。”
洛克和卡洛斯的关系,密歇根局内待的时间久一些的人似乎都猜了个大概,毕竟一个是局长私生子,一个是军阀世家的军痞,却总形影不离。
卡洛斯对洛克的管控几乎可以用严厉来形容,所有拉斐尔局长没尽到的职责,卡洛斯都代替着尽到了。
他教洛克写字,给洛克念文绉绉的诗集,带洛克想吃的东西回密歇根,但不允许洛克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用强硬但符合军官的风格,把洛克含辛茹苦养大。
克劳德又是从事心理学相关的专业人士,他带笑,靠在了单枭对门的墙壁处,戳破了窗户纸。
“这里可是密歇根局,洛克先生。”克劳德说,“每天都有军队损失惨重,每天都有秘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流动。”
“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你的一生都不会平凡了,你怎么能因为区区爱情就哭得这么悲伤呢?”
“身为上校本就会为联邦战死,你该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天或许总会到来。虽然我这么说很无情,但我只是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在工作中掺杂太多感情,执着地沉迷或依恋一个人不是好事,你们不是搭档,不需要默契。原本你们只需要各司其职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可现在你们的关系像长在一起的莲藕,地下的丝连在了一块,你把事情搞复杂了。”
这些话完全像出自另外一个人之口。至少在李蓝岛的认知里,与那个大笑说着他太过可爱,鼓励他相信单枭的克劳德大相径庭。
“来吧,我和你聊一聊。我们去心理咨询室喝口茶怎么样?”克劳德发出邀请,“我不忍心看到你这么痛苦,洛克先生。”
单枭锋利的眼神落在克劳德身上。
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不过单枭知道克劳德的存在。咨询室的心理学专家负责一些善后工作,能轻而易举地抹消某个人的记忆,或者把人逼疯关到精神病院。
单枭在思考,克劳德这么做是否有特殊的含义。
是上面有人下了命令要处决洛克,还是他想多了,克劳德等会儿只会对洛克进行纯粹地人文关怀。
他还没思考两秒钟,李蓝岛却挡在了洛克的面前。
“不好意思,他不走。”李蓝岛背脊笔挺,用肩章遮住洛克的脸,侧身,“我们会安抚好他,就不劳烦克劳德先生了。”
克劳德露出惋惜的表情,耸耸肩看向洛克:“你的意向呢?”
“我不哭了。”洛克僵坐着,重复,“我不哭了,对不起。”
他习惯性地道歉,让李蓝岛和金宸均是一愣。
两人回头,看着洛克,洛克已经擦干了眼泪,红着鼻子,咬死了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啜泣,即使他呼吸还很不平稳,憋气憋到脸色涨红。
克劳德一笑:“好吧,我并不强求。那诸位继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穿着白大褂,大步流星地离开,很快消失在围棋室门口。
单枭盯着克劳德的背影,狭长阴冷的眼睛微眯。
凌晨三点。
洛克执意要服用安眠药。
据说他长期有在用药,不然睡不着。
等洛克终于昏睡过去,李蓝岛用热毛巾擦了他脸上干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