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十步之外,江淮舟正站在倾泻的天光里。
世子朝服上的银线云纹被朝阳点燃,整个人如出?鞘的青锋般笔直。
“心肝。”
江淮舟忽然压低声音,“过来,到?我这来…”
他们站在明?暗交界处,像两只终于归巢的倦鸟。
从深渊到?光明?的十步,他走了整整七年。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始终站在光里,为?他留了位置。
第21章 ·浮沉
中京风云。
权势更迭。
金殿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后,整个中京的权势版图骤然倾覆。
太后一党的那些官员府邸前,昔日车马如?龙的盛况转瞬凋零——
朱门紧闭,门楣上御赐的“清正廉明”匾额被金甲卫当街劈碎,碎木溅落在积水中。
门口,那对鎏金铜狮眼睛上蒙着的红绸还未摘下?,就?被查封的衙役泼了满脸朱漆。
而江淮舟别院的偏门外?,却在天?未亮时就?排起?了长队,藏着无?数双精明的眼睛。
李氏献上玉雕《寒江图》,苏家抬来十二扇紫檀屏风,每扇夹层都填着万两银票,却半个字不提……
而这些,江淮舟还是隔天?才知道?的,毕竟他一直都住在督公府,又不太去别院。
听说别院的门槛都快被踏碎了,他这才回去看了一眼。
别院。
江淮舟倚在花厅的软枕上,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艳,有几瓣飘进来,落在他随手扔在地上的礼单上——那都是今晨拒收的“一点心意”。
“世子爷好?狠的心。”
录玉奴从描金屏风后转出?,朱红蟒袍的下?摆扫过青玉砖,带起?一阵暗香。
他俯身时,腰间带垂的金铃轻响,衬得那截腰身愈发纤细如?柳,连门外?满庭盛放的海棠都黯然失色。
“旁人送礼,拒了也就?罢了。可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录玉奴似笑非笑,拿起?桌上的名帖“啪”地甩在江淮舟膝头,
“世子爷竟连看都不看,惹得人家哭着回去,倒像是我拦了你的姻缘。”
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上面的人,各种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的,小到?金银珠宝,大到?田地房宅,甚至还有各色各样的美人。
这两日,江淮舟倒是不在乎,通通都原路退了回去,但是录玉奴却看了几眼那些美人。
录玉奴以前都不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心肠狭隘,可到?了此时此刻,才当真是心有酸意,如?同打翻了一坛陈醋。
连说话都带着酸。
江淮舟忽然探手攥住他腰间玉带。
玄色世子服与朱红蟒袍纠缠在一处,金线绣的螭纹正巧咬住蟒袍上的云雷纹。
他手上使了巧劲,录玉奴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膝头。
“心肝才是真狠心。”
江淮舟鼻尖蹭过他眼下?那颗小痣,“明知我眼里除了某个没良心的心肝——”
手掌顺着腰线滑到?脊背,隔着衣料都能摸到?凸起?的蝴蝶骨,
他说,“再容不下?旁人。”
世子爷惯能倒打一耙,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录玉奴猛地一颤。
他今日未戴司礼监的梁冠,散下?的青丝被江淮舟指尖缠绕,正要发作,忽觉耳垂一热,竟是那无?赖含住了他的耳朵。
咬得十分用力,带一点惩罚的意味,录玉奴猛的皱眉,几乎要痛呼。
“松口!”
他扬手要推,腕子却被扣住按在案几上。
满桌礼单哗啦啦散落。
这世上最?毒的蛇,终究被最?无?赖的猎手叼住了七寸。
“不放。”
江淮舟咬着他耳垂含糊道?。
晨光斜穿过雕花窗棂,在录玉奴脸上割出?斑驳的金痕。
他本就?生得极艳——
此刻眼尾飞红含怒,水光潋滟的眸子亮色十足,那颗泪痣更似滴墨坠在雪宣上,艳得惊心动魄。
散落的青丝有几缕黏在微湿的耳边,方才被蹂躏过的耳垂艳得像是涂了西域进贡的胭脂。
案几上的宣纸散落一地。
“心肝…”
江淮舟拇指抚过那颗泪痣,指腹下?的肌肤漂亮得惊人。
世子爷玄色常服与朱红蟒袍纠缠在一处,金线螭纹正巧咬住蟒袍上的纹,
他混不吝地笑道?,“好?了好?了,我认错。”
录玉奴被压在紫檀案上,乌发如?瀑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