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路行自然也知道他在赌。

闻言,路行几乎气笑了。

掌心下的身躯在细微颤抖,像张拉满的弓。

付薄辛仰起脸时,嘴边一颗小痣,总是能不合时宜的吸引路行的目光。

不说是心醉神迷,至少也是会影响路行的判断的程度。

路行觉得,付薄辛这样的人,心性桀骜,性格冷淡,很是聪明。

本该稳坐钓鱼台。

万万没想到,情爱终究惹人,居然也能让付薄辛这样的人,多番苦恼。

“付薄辛。”

路行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我们十年的情谊,你就这样拿来逼我?”

听到路行很罕见的叫了自己的全名,付薄辛仰着脸,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流淌。

他知道路行是真的生气了,缓缓点头,喉结滚动:

“所以我说,对不起。”

这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却在落地时化作利刃,不知是到底割伤了谁,恐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倔强得要命。

路行看着他这副模样,后槽牙咬得生疼:

“阿辛,你何必这样逼我呢。”

逼迫吗?

思及此处,付薄辛很难得的笑了笑,流露出几分媚态。

他松开钳制的手,指尖却沿着路行的腕骨暧昧地滑过,最后收手,落在自己领口。

“咔嗒”——第一颗纽扣打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苍白的锁骨暴露在灯光下,付薄辛仰起头,蓝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痴迷:

“路行,我装够了。”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短短几句话,撕开最后的伪装。

付薄辛忍了十年。

他爱路行,爱意浓烈到泛着疼痛。

路行是付薄辛最想得到的人。

——是最想占有的。

像信徒渴求神明的垂怜,又像野兽觊觎笼中的珍宝。

付薄辛不得不藏起来的爱意是偏执的火焰,烧得越炽烈,就越想将对方揉碎在心里。

他想虔诚地吻,又想凶狠地咬破。

要拥抱,也要禁锢;

要温柔,也要暴烈。

爱到忍不下去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是继续伪装成无害的囚笼,还是干脆撕开假面,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灼烧的疯狂?

付薄辛苍白漂亮的手指一颗颗解开纽扣,像在拆封一件珍藏多年的情书:

“眼睁睁的看着你去相亲,以后,甚至要看着你步入婚姻的殿堂,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爱上别人。”

“太痛苦了。”

“路行,太痛苦了,我装不下去了。”

付薄辛神色之中有迷茫,也有疼痛,声音里更带着几分祈求。

“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回到原来了,为什么不试试新的可能呢?”

“你所谓新的可能,是指和我发展肉体关系吗?”

路行冷静地开口。

不,或许也没有那么冷静。

顶灯大亮,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路行看见付薄辛修长的手指搭在西装纽扣上。

心里一惊,

路行突然知道了付薄辛要干什么。

他们之间离得那么近。

路行猛然退了两步。

他本来挡住了照向付薄辛的光,但是此刻他一退,付薄辛整个人都露出来了。

一切的动作都昭然若揭。

果不其然,第一件是枪驳领的西装外套,笔挺的面料顺着肩线滑落时发出簌簌轻响。

接着是马甲,丝绸衬里拂过腰腹的瞬间,露出内里雪白的衬衫。

付薄辛解衬衫纽扣时像在拆一封情书——对,一封写了十年的情书——指尖在每颗贝母纽扣上流连。

布料向两侧分开的刹那,灯光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流淌,宛如剖开一尊玉竹像。

散落的衣物堆成一座小山,堆在床上,而付薄辛就这样赤诚着坐在废墟中央,像只被拔光刺的刺猬。

这封情书拆开之后,露出的是一颗真心,可这颗真心,却偏偏是路行不敢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