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他见?沈御目光扫过?鞭痕,连忙赔笑:

“仙君见?谅,这?些畜生野性难驯。”

话音未落,薛妄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金铃无风自?动?,此刻无声无响,那弟子身下的双头鹫突然觉得束缚自?己的法咒轻了很多,竟扭头撕咬起主人的小腿!

沈御侧目看了一眼薛妄,倒是没有说什么。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晨雾,那名持鞭弟子的小腿被双头鹫生生撕下一块血肉,森森白骨混着猩红肌理暴露在空气中。

他面?容扭曲地跌倒在地,鞭子脱手飞出,溅起一滩泥血混合物。

“孽畜找死!”

周围三四名弟子瞬间拔剑,剑锋直指发狂的鹫首。

“铮!”

一道霜色剑气?突然横贯而来,精准击飞所有剑刃。

碎骨兮虽未出鞘,但?沈御袖中荡出的剑意?已让众弟子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掌心滴落。

“仙、仙君恕罪!”

为首的弟子噗通跪下,声音发颤:

“这?畜生平日?最是温顺,今日?不知怎的…”

沈御摇摇头:

“这?等妖兽已然开了灵智,与?人?无异,何必如此为难,且放过?罢。”

沈御话音落下,万兽阁弟子虽面?露难色,却?无人?敢违逆,连忙收了剑。

可?谁也没想到,那妖兽竟在压制的法咒稍稍轻缓瞬间,选择了自?爆妖丹。

“大家小心!”

“轰——!!”

刺目的血光炸开,漫天翎羽混着血肉四溅。

那双头鹫仅剩的独眼中,最后闪过?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

——它?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再活一刻。

沈御的剑气?本?能地张开屏障,替他和薛妄挡下了飞溅的血肉。

他望着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赤红,霜冷的眸中罕见?地泛起波澜。

到底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生灵将死亡视为恩赐?

薛妄红瞳微眯,望向万兽阁深处,眼中翻滚血色,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回忆,嗓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地方活着,可?比死痛苦千万倍。”

在万兽阁看不见?的地方,不知每日?上演着怎样的地狱。

越是往里走,越是血腥。

在这?座漆黑压抑的万兽阁里,红色是唯一的颜色。

是血的颜色。

青石地板的缝隙里,浸染着洗不净的妖血,经年累月,早已沉淀成暗褐的纹路,像无数道狰狞的伤疤,刻在这?座囚笼的骨头上。

廊柱上挂着妖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里塞着夜明珠,可?那些珠子早被血污浸透,泛着浑浊的红光,像死不瞑目的眼。

铜灯盏里烧的不是油,而是炼化的妖髓,火焰呈现出病态的赤色,照得人?脸如鬼魅,影子扭曲如挣扎的兽。

弟子们的衣摆暗红,就像是凝固的鲜血,每一步都像踩在未干的杀戮上。

万兽阁的训条,从来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晨训的弟子高声诵读《驯妖经》:

“妖者,劣物也,鞭笞可?驯其形,剧痛可?毁其志……”

诵读声里混着隔壁驯兽场的惨叫,一头青鸾被铁钩扯着舌头,血淋淋地钉在诫妖柱上。

路过?的走廊里悬着副《万妖俯首图》,画角题字:

宁错杀千妖,不轻信一畜。

薛妄的红瞳倒映着这?一切,赤劫发带在昏暗里格外刺目,如一道未愈的伤口。

他突然想起自?己脊背上被活剥的鳞。

非常的疼。

薛妄的红瞳深处,回忆曾经见?过?的、万兽阁内血腥的炼狱——

那些被铁钩贯穿琵琶骨的妖,那些剜去双目仍被迫拉磨的兽,那些锁在刑架上、鳞片被一片片掀开的哀嚎……

妖兽,是畜生。

薛妄冷笑的站在那,恍惚又感受到冰冷的铁钩刺入脊椎,剜进鳞片与?皮肉的缝隙,一寸寸撬开他最坚硬的鳞。

自?己的血珠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日?。

他记得自?己当时咬碎了牙,却?硬是没吭一声。

可?如今站在这?里,再次踏足万兽阁,那些陈年的痛楚却?突然翻涌而上,疼得他指尖发颤。

下一秒,沈御的灵气?忽然缠上他的手腕,霜寒的温度透过?皮肤,将薛妄从回忆中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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