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手欠,嘴欠,什么都?欠。
何止喜欢刺激感,喜欢危机感,偶尔还?会?懒惰,但果然还?是喜欢那种恐惧到极致的、血肉喷张的感觉。
从荆棘基地?的新晋超凡者?,到加入巡逻队,再到在胡墨手底下出任务,再到白兰暴君身边的守卫,被?白兰暴君看见、怀疑、认可。
说是刀口舔血也不为过?,但是,在这?样的末世里,哪一天、在哪里不是刀口舔血呢?
何止用了三年。
终于有把握对白兰暴君展开追求。
这?种把握一半来自于暴君逐渐软化的态度——就算是块冰,捂了三年也快化了吧。
这?三年里,何止顶着暴君一开始刀割一半的态度,但凡是稍微靠近一点,就要被?割的满手鲜血。
到第二年才终于好一点,何止被?暴君允许能安安静静地?呆在暴君身边,属于稍微信任了一点。
其实暴君也不只是暴君啊,暴君是兰矜,兰矜是个人,总共会?有脆弱的时候。
何止见过?那么几个瞬息。
孤独的、落寞的、渴望死亡作?为解脱的暴君。
用何止的话来说,其实白兰暴君平等地?厌恶包括兰矜自己的在内的所有人。
所以,在几乎是榨干式的使用能力来镇压叛乱者?之后,暴君呈现出对自己伤口的不在乎,甚至是对身体的几乎是自毁性的放任。
像是伤痕累累的人鱼。
剥开冷酷的外壳,兰矜骨子里依然是个会?痛、会?倦、会?对着残阳发呆的普通人。
何止见过?他罕见的脆弱时刻。
镇压叛乱后的兰矜,浑身是伤,却对汩汩流血的伤口毫不在意。
白色制服被?染红半边,银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整个人像一柄折断的剑,锋芒犹在,却透着支离破碎的倦意。
他带着何止来到荆棘基地?外唯一的海岸线。
这?片海早已被?污染。
浑浊的水面泛着诡异的荧光,死鱼腐烂的腥臭随风飘散,礁石上黏附着变异的藤壶。
夕阳却不管这?些?,依然将天空烧成壮烈的赤红,云层如熔化的铁水倾泻而下,灼烧着兰矜暴露在外的苍白皮肤。
疲惫的暴君沉默地站在礁石上,只留一个背影,海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缠着的渗血衣料。
何止站在他身后半步,同样沉默。
没有言语,没有询问,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但那一刻,何止清晰地?感觉到,兰矜稍微接受了自己。
不是作?为下属,不是作?为超凡者?,而是作?为一个……可以共享沉默的人。
他们在看着同一个夕阳。
在同一片天空下,站在同一片海线上。
毫无疑问,暴君是冷酷的。
他亲手制定荆棘基地?的规则,用铁血手段裁决生?死——让该活的人活,让该死的人死。
他的命令不容违逆,他的威严不可侵犯,他是这?片废土上最锋利的一柄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但他终究只是个人。
一个强大到令人畏惧,却又脆弱得近乎透明的人。
何止从未想过?,自己这?种粗枝大叶的性格,竟能从兰矜的背影里读出两个如此清晰的词:
孤独。
死亡。
这?两个词太文艺,又太粗俗,像是被?文人墨客用烂了的陈词滥调,却又在兰矜身上展现出最原始、最赤净的形态。
那一刻,夕阳将暴君的背影拉得很长?,银发被?海风吹散,染上赤红的光晕。
他的肩膀微微塌陷,像是承载着无形的重量,脊背却依然挺直,仿佛哪怕下一秒就会?倒下,这?一秒也绝不弯折。
沉默比语言更有力量。
那一刻,何止看不见他的脸。
看不见那张半面神明、半面恶鬼的面容,看不见他冰蓝色瞳孔里是否藏着情绪。
可这?个模糊的背影,却仿佛将一切都?摊开了。
这?个灵魂早已在无数次杀戮与权衡中,磨损得千疮百孔。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自寻,也无法刻意忽视——比如爱。
爱的本质是看见。
看见对方?强大背后的脆弱,残忍之下的孤独,冷漠之下的渴求。
何止对兰矜的关注,始于见色起意。
初见时,他被?暴君的美貌和危险吸引蛊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为过?。
后来,这?份关注持续于征服欲。
何止想撕破兰矜高冷的面具,想看他失控、看他颤抖、看他冰蓝色的瞳孔因自己而燃烧。
可最终,这?份感情凝固于怜爱。
当他看见兰矜独自站在污染的海边,背影孤独如将倾的塔;当他发现暴君对自身的伤痕毫不在意,仿佛血肉之躯只是可利用的工具。
那一刻,欲念退居其次,爱成了主宰。
爱是欲的王。
爱凌驾于征服、占有、情和欲之上,成为最原始、也最崇高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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