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先生。”
君王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么恨朕吗?”
他拇指摩挲着那人苍白的唇瓣,
“因为那一杯毒酒,恨不得要朕死?”
解问雪突然抓住纪佑的手腕,苍白的指甲深深陷入纪佑的皮肉,却在触及血肉的瞬间又仓皇松开。
“臣……”
他张了张嘴,喉间挤出的却是破碎的气音。
恨吗?
当然恨。
恨到每个午夜梦回都在重温毒酒穿肠的痛苦。
不敢触碰君王,可是解问雪却敢伤害自己。
解问雪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素白的衣袖上绽开点点红梅。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裹挟着经年?累月的痛楚:
“一杯毒酒?”
他抬起泪眼,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凤眸此刻盈满水光,
“陛下以?为,就?是因为那一杯酒吗?”
殿外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透过雕花窗棂,将解问雪的面容映得近乎透明。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渍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未愈的陈年?旧伤。
“臣恨的是——”
他突然咬牙切齿,
“陛下负臣!”
解问雪浑身发抖,强撑着像寒风中?最后一片将坠的枯叶,
“陛下爱臣?又怎会与旁人成婚?”
“皇后、皇后……是,臣是男子,故而一辈子都做不了陛下的皇后,可是陛下怎么能娶谢氏女?”
那杯毒酒不过是个潦草的结局,真正凌迟解问雪的是之前千百个日夜的猜疑与疏离。
每一次被推开的触碰,每一道冷漠的目光,都在解问雪心上刻下深可见骨的伤。
就?像此刻,纪佑近在咫尺的体温,反而让那些旧伤愈发痛彻心扉。
解问雪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心惊的癫狂。
他抬手抚上纪佑的脸,指尖在君王面颊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陛下以?为,没有那杯毒酒,我们之间就?是完好的吗?”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点在纪佑心口。隔着华贵的龙袍,能感受到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猛地拽过纪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力?道大得几乎要按碎肋骨:
“这里……从陛下第?一次推开臣开始,就?一寸寸腐烂了。”
“陛下、陛下当然是天子,是真龙天子,龙椅之上,无?人敢对陛下说三道四。”
“陛下和臣之间,永远都是君臣。”
“陛下可以?有千万种选择,可臣已经没有退路了。”
每一句诛心之言都像利刃,将那些粉饰太平的表象彻底撕裂。
没有毒酒又如何??
他们之间早就?布满裂痕,就?像一棵看似完好的古树,轻轻一碰就?会轰然倒塌。
暴雨拍打着殿门,像是要冲刷尽所有的真心。
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见状,纪佑的眉头深深蹙起,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凝视着解问雪泪痕斑驳的脸,胸腔里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扎。
酒。
这一杯酒。
君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那浑浊的酒液倒映着解问雪支离破碎的面容。
“若朕饮了此酒。”
纪佑忽然抬手,将琉璃盏举到两人之间。烛火透过浑浊的酒液,在他脸上投下冷淡的光影。
他问:“先生可愿解气?”
解问雪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
那笑容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的一道细纹,底下是无?尽的寒凉。
一滴泪。
无?声滑落,在下颌凝成晶莹的水珠。
最终坠入杯中?,在浑浊的酒液里激起细微的涟漪。
“若陛下饮尽此杯,”
他的声音轻若游丝,却字字如刀,“从此你我,恨怨尽矣。”
纪佑的目光在他脸上久久流连,仿佛要将这张面容刻进心中?,轮回千百世?,再也不忘。
忽然,君王仰首,杯中?浊酒倾泻而下。
喉结滚动间,一滴暗色的酒液顺着颈线滑落,没入玄色衣领。
“啪——”
琉璃盏从指间坠落,在青金石砖上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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