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但是,叶澜生并不说话,靠在宽大松软的沙发背上,也看着他,眼睛里全是钩子,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所有的风流冲破那层斯文儒雅的皮囊散溢出来。
玉芙卿懂了,不管是敞亮的洋房,还是阴暗的架子床,男人们想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纤长玉指捏住了领口的第一个盘扣,缓缓解开,然后移到第二个。
叶澜生又抽了一口雪茄,并没有制止,反而烟雾后的一双眼睛透着兴趣。
一层两层三层,等所有的扣子都解开,玉芙卿的双肩轻轻一抖,里外三层的银红色软烟罗,就一起飘落下去,露出里面白皙润泽的肌肤。
这是陈二桥要求的玩法,说那一瞬间像花瓣盛开落尽,留下白生生的蕊子,人儿都趁得娇嫩了几分。
身上仅剩一条雪白绫缎长裤,停了一个呼吸的工夫,玉芙卿的手指再次搭上长裤的腰间系扣。
在扯开的最后一瞬,叶澜生的手伸了过来,按在他的手上。
“行了。”
玉芙卿手指顿住,没有再动。
叶澜生俯身捞起地上的长衫,递给他,漫不经心地说:“穿回去吧。”
“叶先生不满意?”玉芙卿抓着衣服的手有些泛白。
衣衫不整的,被这样的人拒绝,让他极度地自惭形秽,眼眶都红了。
人就是这样的贱骨头,别人动你了,你觉得恶心厌烦,别人不动你了,心里又生出委屈。
叶澜生笑了一下,捏捏他的手指说:“是太满意了,不舍得。”
玉芙卿为自己刚才那一句话,生了懊恼,怎么就能说出那种怨妇一般的话呢。
他努力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清清冷冷地将衣服穿了回去。
叶澜生将雪茄压在茶几上的小铜盘里,左手手背支着脑袋,歪在沙发上,阖了眼说:“架子上有份报纸,去拿了坐过来,给我读读。”
半晌都没听到玉芙卿抬步子的声音,叶澜生撑起眼皮看他。
玉芙卿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为难:“我不识字。”他咬着嘴唇,今晚第一次露出了假模假样下的真性情,羞窘得有些过于可爱,人都鲜活起来。
叶澜生终于生出些兴致,拉着玉芙卿的手,把他拽到沙发上,笑着说:“你不识字,是怎么唱戏的?”
他之前捧的那些,不管是十七八岁的童伶,还是成了名的角儿,人人都是识字的,会读书看报。
玉芙卿又提起了心头那口气,人明显清淡起来,说出去的话却是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跟着老师傅一句一句的学呗,我们这样的贱命,哪里有福气读书认字,浑浑噩噩来世上走一遭,把一辈子就混完了。”
“想不想学?我教你。”叶澜生勾着他的手指说。
玉芙卿一下心动了,歪过脸来看他:“叶先生有什么条件?”
“你请我看戏,我教你认字,不要什么条件。”叶澜生笑着说。
“我赚那两个铜子,可给您留不起包厢。”玉芙卿亮起来的眼睛,一下又暗淡了下去。
“谁要你花钱了,我是要你这里欠着我的情儿。”他的手指点在玉芙卿的心口处画了一个圈。
“卡。”韩陵的声音冷肃里又带着暴躁,大家知道,肯定又得重拍了,这已经是今天晚的第三遍。
韩陵拍戏跟别的导演不一样,只要不是出现重大失误,演员直接破戏没法演了,他都会等到把这一场戏从头到尾的走完。
走完一遍,再一遍,每一遍的时间成本都非常高,也非常磨人。
夏清和与谢忱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监视器后,等着挨训听取指导意见。
“清和,你是不是放不开?”韩陵把画面停在他脱掉衣服的那一段,“衣服脱得很好,但是你看看自己的身体。”
“我让你释放情.欲,不多,三分就够了,你把控不好,我来把控,截一段合适的。”
“玉芙卿这个人物,是早就被人把情.欲开发透了的人,外表冷冷清清是他自我保护的壳子,是心里拼命吊着的一口清气。脱了衣服就原形毕露了,里面是被情.欲灼透了的一具身体。我让你释放三分就可以,这是他自己在拼命收敛,再怎么努力收敛,也无法完全遮盖已成的事实,行过必定留痕,他行过那么多次,痕迹都留到骨子里去了。”
“我再试试。”确实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就一片茫然,连性.教育片都想不起来。
“好,下一场给你清场,你尽量放松一点。”韩陵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对着扩音器麦克说,“休息十分钟,再来一遍,这一遍清场拍,老许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