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 / 2)

摇摇头,研究员a很快就把这些思绪抛到脑后。

一旦开了个头,在之后的行程中,研究员a就更加没有负担地牺牲同行者了。

第三道门前,研究员a割掉了同行者的舌头;

第四道门前,他又剜去对方那双湛蓝的眼睛;

然后是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

祭品一一被投入水槽,沉进望不到底的深渊。

时至现在,水槽中的水已经彻底染成浓郁的猩红,就像泼洒的红颜料,粘稠而浑浊地翻涌着。

血水之前,第八扇金属门也无声地敞开,露出门后的一段弧形走道。

就像拖着待宰的牲畜那样,研究员a暴力地拖拽同行者,来到走道尽头,前方连接着一模一样的空旷正方体房间。

同行者此刻已经气息奄奄,黑漆漆的眼眶直直望向前方。

他的四肢已经都被献祭,说不了话,也无法动弹,躯干被包裹在厚重的衣物下,显得束缚衣空空荡荡的。

或许是这个房间蕴含着奇异的魔力,竟让他始终没有死去,只是神志不清地歪着嘴,混合血色的涎水沿着嘴角淌下,在原本雪白的束缚衣上浸出斑驳的血迹。

第九个房间,女声再度悠悠响起。

这次,女巫索要的祭品——是一颗头颅。

研究员a毫不犹豫地结束了同行者苟延残喘的生命,为了避免弄脏双手,他直接举起裹在布里的头颅,抛进水槽里。

头颅在水面摇晃、翻滚两下,旁边传来金属门缓缓滑动敞开的声响,研究员a近乎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露出即将逃离女巫之匣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松垮裹住头颅的布料被水波推开,皱巴巴地浮在水面上,露出那颗脑袋的真容。

研究员a脸上的笑容蓦地凝固了,仿佛化作一座水泥浇筑的人像。

那张脸……

那张脸,哪怕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面上凝固着斑斑点点的血痕,研究员a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张脸……就属于他自己!

那张与研究员a别无二致的面孔在水中晃动着,苍白得毫无生机,很快就和之前的祭品一样沉入水槽更深处。

呼吸急促起来,研究员a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叮咚”一声,手术刀应声落地,研究员a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恍惚低头,看向自己十指指尖的鲜血。

红色,都是红色。

在实验室工作太久,他已经失去对生命流逝的同理心——胸腔内这颗麻木的心灵,难以看见鲜血的猩红,也难以感知到血流的滚烫。

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手上的鲜血像火焰一样,在灼烧,在刺痛。

这些红色冲击视网膜,又在视野中旋转、模糊,使研究员a的头脑里涌上一阵阵窒息般的眩晕感。

……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一点点肢解、杀死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自己吗?

“不、不可能……”

研究员a不敢置信地大叫一声,忽地想到什么,瞳孔缩成针尖似的小点,他弯腰蹲下,就着指尖的鲜血,开始在地面上勾勾画画。

他努力抑制住大脑的胀痛,仔细回忆着每道门后的弧形走道,再试着勾勒、重现出它们的轮廓。

指尖颤抖着勾画完,地面上出现一个有些歪扭的、鲜红刺目的正无穷符号,恍若一双眼睛在凝视研究员a惊惧狼狈的模样。

正无穷……轮回!是轮回!

恍然间意识到某个可怕的真相,研究员a再猛然抬头看向金属门,只觉得面前的大门不再通向什么自由,而是地狱在人间的单向通行道。

他像被脑内恐怖的预想和极端的情绪逼疯了,死死按着头发,嘴里发出和那些被逼进绝境的野兽一样的,含糊不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向前不会有好结果的,研究员a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向后呢?

后方的大门也都已经关闭,他早已没有退路了。

瘫坐在原地良久,研究员a浑身颤抖,迟迟不敢闯进面前的最后一道门,走进理论上的第十个房间。

可墙壁在扭曲,在挤压,仿佛女巫无声的催促,洞开的大门缓缓向前逼近,一点点吞噬房间里剩余的空间,主动而热切地朝着研究员a靠近。

没多久,整个房间就被压缩成一条细线,研究员a的后背紧紧贴在后方墙壁,但大门已然近在咫尺,像是巨兽暴露在外的漆黑咽喉般,一口吞下了研究员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