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林序南感觉自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又像一摊融化了的玻璃,说话时有气无力的,头还一阵阵的晕。

“江神,知文在这就行,我——”

阮知文把林序南的羽绒服往他身上一盖:“还有事先走了。”

林序南话都没说完,就这么半张嘴,看着他的好兄弟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我一个人也行,”他硬着头皮,“你别在这了,校医院里全是病毒。”

江崇礼没理他,只是低头把暖宝宝缠在输液管上,不是很放心,又把手指搭在覆在林序南手背边的输液管上,感受了一下液体流经的温度。

“不凉的,”林序南把手往回收收,“这里都有暖气,我没什么事。”

他不经意间碰到了江崇礼的手指,有点冰,林序南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就学着对方刚才的动作,把手也伸过去搭了一下。

江崇礼抬了眼。

林序南半靠在床头,脑袋垂着,目光也垂着,睫毛覆盖下来,看起来很乖。

江崇礼顺势攥住了他的指尖,和之前那次一样。

林序南的体温偏高,碰到微凉的东西会觉得舒服。

他的脑子逐渐开始失灵,一点点往上,得寸进尺,从指尖到指腹,再到手掌,到手腕,最终被黑色的腕表卡住。

他皱了下眉,似乎不满行动受阻。

指尖越过表盘,还想继续时,江崇礼把那只还贴着医用绷带的手按住,然后拿开。

手掌心里的凉意消失,林序南蜷了下手指,再抬眼,看向面前的江崇礼,脑子“嘎嘣”一下,像做梦似的突然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啊江神,我刚才有点烧糊涂了哈哈……”

江崇礼喉结上下一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吃一点饭。”

刚才的行为让林序南有点心虚,他听话地坐起来,接过江崇礼递来的叉子。

餐食很精致,煎鱼肚、虾仁蒸蛋、白灼菜心,以及一碗炖得雪白的鱼汤和少许藜麦饭。

江崇礼把餐盒一一放好,林序南举着叉子半天没戳下去。

看菜品的成色,应该价格不菲。

“在哪买的?”

“家里阿姨做的。”

林序南受宠若惊:“我吃一碗蒸蛋就好了。”

“都吃一点,”江崇礼说,“不要挑食。”

林序南还真不是挑食,他是被烧得单纯没有胃口,饭菜吃进嘴里都味如嚼蜡。

不过有江崇礼在一边盯着,他每道菜都吃了一点,餐后水果是一盒粉玉草莓,林序南这个小土鳖捏在手里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从开学到现在,我都没吃这么好过。”

江崇礼把餐盒重新收回去,垂着眸,轻声说:“生病时吃的饭,不是不一样吗?”

林序南一愣。

这话有些熟悉,他好像说过。

不过那会儿还是张子尧生病,林序南校外的小厨房做了几道菜回来,有肉有虾,很清淡,适合病中吃。

张子尧用筷子挑挑拣拣:“不如去食堂。”

“生病嘛,”林序南尴尬地笑了笑,“吃的饭总是不一样的。”

想起以往的事,林序南鼻根一酸,心里有点窝得慌。

他不知道江崇礼是不是听过自己说的这句话,不过也不重要。

“我以前——”林序南嗓子里像是被堵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我以前对张子尧那样,没少被人背后蛐蛐,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搅在一起,不怕被议论吗?”

江崇礼:“不怕。”

林序南“唔”了一声,靠在床头,笑了笑,有点迷糊:“好干脆啊……”

如果张子尧和江崇礼一样就好了。

哪怕是被拒绝。

-

林序南一觉睡醒,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江崇礼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论文,见林序南醒了,就把电脑合上了。

“我睡——”他被自己的嗓音吓一跳,适应了一下,再开口,“我睡到现在?”

“是的,”江崇礼看了眼腕表,“可以吃晚饭了。”

近几天的京市冷的像入了冬,林序南即便穿着羽绒服,出校医院时还是被劈头盖脸的夜风吹得一眯眼。

江崇礼把他衣服后面挂着的帽子戴上,手掌扶了一下林序南的后脑勺,然后往下一点,落在他的后颈处。

林序南刚睡醒,人还有点懵,被江崇礼半推半按地上了校医院外的一辆黑色轿车,才反应过来这车是接他们的。

“我们去哪?”林序南茫然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