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结婚只差认识了娱乐圈 第36节(2 / 2)
“我,我可能听不懂。”玉芙卿说。
“没事儿,我也听不懂,就是他的学生,其实也没几个听懂的。”叶澜生说,“做学问这事,最是容易敷衍,你们唱戏的,肚子里有没有货,台上一亮嗓子,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谁肚子里有几斤学问,可不是那么好掂量的,你尽管冒充大学生,保准没人发现。”
叶澜生带着玉芙卿直接去了好友的办公室,见面一番寒暄后,他介绍道:“这是我老家一个族弟,叫叶芙生,想考你们大学,给你做学生,今天带他来提前感受感受大学生活。”
那友人特别客气地叫他叶同学,并带着他们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细细讲解各种科目,教学场所,运动场所等等。
最后说:“跟西方的大学还有一段差距,但是我们已经在努力迎头赶上,正需要莘莘学子前来共同努力。”
路上也能遇到三五成群的学生,过来跟老师打招呼,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还有女学生看着玉芙卿的派头,打听是不是学校新聘的老师。
玉芙卿紧张地手心生汗,却又极度的兴奋与开心,这是他梦里都不敢奢求的生活。
坐在教室里,看着台上老师侃侃而谈英国文学,听的似懂非懂,知道这是一场梦。
然而,人生有这黄粱一梦,也算值得了。
外面鸟鸣啁啾,秋日天光正好,窗明几净的课堂,倾囊相授的师长,青春勃发的同学,他是期间尘埃一粒,坐在时代的车轮上,向着光明的未来缓缓前进。
朝阳在前,触手可及。
而不是现实里一个肮脏的玩物,被遗落在旧社会的深涧里,沉沦,掩埋。
叶澜生侧过头,看着玉芙卿,恍惚中也生出一种错觉,这才应该是真正的他。
英俊内敛,风姿卓绝,蓬勃生长于天地之间。
不是那个在昏暗戏楼里衣衫不整、搔首弄姿的戏子,被一双双肮脏的男人手占尽便宜。
不是在帐子床上,对着一个个或肥胖或朽老的男人婉转承欢的妓子。
如果他遇到的,是这样的玉芙卿,该是多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温润儒雅,芝兰玉树。
他必要弃了世俗礼教,舍了千金万玉,将人娶回去,爱着哄着,供着亲着,好好的与他过一辈子。
可惜了,太阳落下,迷光灯起。
黄粱一梦终需醒,戏楼深深,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归宿。
教室已经空了,只剩玉芙卿和叶澜生两个人。
“先生,我该回去了。”玉芙卿站起身,立在窗外照进来的夕阳里,脸部轮廓镀了一层金边。
叶澜生坐着没动,微微仰着头,说:“我想在这里,亲一下,现在的你。”
第37章
玉芙卿侧过头, 看向窗外,夕阳照下,莘莘学子相伴而归, 安静, 平和,美好。
华灯初上,在霓春楼中, 正是夜场粉戏刚刚开始的时候。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头来, 看着叶澜生, 目光坚定:“先生,允我在这场梦里,多沉沦一会儿吧。”
叶澜生也没有强求, 两人并肩而行, 穿过校园的书香之路, 向校外走去。
西装革履,皎皎生辉, 若是没有造化弄人,谁看了也要赞声,“一对璧人。”
“想上学读书?”叶澜生问道。
玉芙卿遥视着道路的尽头, 淡淡道:“想活得像个人。”
“怎么不离开霓春楼?”叶澜生说。
玉芙卿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下:“先生是活在光明里的人,不了解我们这些下九流的行当。”
“入了这个行, 想脱身就难了, 何况像我这种戏子的儿子,生来就背了卖身契。”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卖身契一说, 哪个衙门认它?”叶澜生嗤笑一声,觉得不可理解。
“行有行规,做了这一行,就要守这一行的道义。”玉芙卿说,“当年,我娘带着我来投奔我爹,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到霓春楼门口的时候,人已经饿晕了。”
“哪里想到我爹竟然卷走了楼里值钱的行头,带着一个刚出师的坤伶跑了,这欠下的债,只能父债子偿,楼主用一串铜钱换了我的一张卖身契。”
“其实,没有霓春楼买下我,我和我娘可能已经饿死了。霓春楼是不好,但也算是一口饭一口饭地养大了我,算是有一份养恩在的,要走,得付一份买断钱。”
“我自己赚的那几块大洋,自然付不起。”玉芙卿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我娘身体不好,要常年吃药,离开了霓春楼,我连她吃药的钱都赚不回来,总不能看着她躺在那里等死。”
“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万事由不得己身。”
叶澜生并不接他话里的试探,拉着他去一家颇有名气的小馆子里吃了晚饭,然后乘着汽车缓缓向宜平饭店行去。
叶澜生作为江南叶家的掌权人,区区几千大洋的赎身钱,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过,他嫌麻烦,这人赎出来了,后半辈子多半就要赖上你。
他在欢场里玩得久,又钟爱玩乐鲜嫩的小雏儿,最容易惹那绞缠不清的感情债。
哪一个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能拿捏了他的真心,博取一个好前程,却不知道叶少爷最擅长喜新厌旧,永远钟爱下一个更鲜嫩的小雏儿。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年轻的男孩供他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