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把捻子搓好,封了蜡水,装到了一根铜钗里头,陆盛铎叹了一口气,将钗扔进抽屉。这种信自然不会用信鸽,而送信的人为了避风头要迟几日才能露头,等沈扬走了,呵,这信才能出城,不知能有多大意思。

燕王当年派在漠南的人并不多,这些人都是戴桐琒一手安排的,戴姓的书生似乎是个天生的阴谋家,这一脉燕王不曾上心的暗线自建立到如今已有五六年了,除了贩私货,各种暗行都做得极顺手。别看漠南荒凉,这一成的收入不比中原那一成差多少,这些不上账面的生意是燕王行事的基石,不可能眼睁睁的看沈扬端了他。

更何况沈扬不是个善茬,深知皇上对燕王的忌惮,这种私营一旦被他抓住了尾巴,皇上不可能不赏识他。

看沈扬这些日子的行动,知道他查出来有用的消息不算多,陆盛铎有的是闲心、计谋应付他。想到这里看了看窗外,细雨有下了起来,一滴一滴打湿了地面,陆盛铎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一个人物似乎被他遗忘在了角落

军仆老马端了莲仁粥进来,陆盛铎喝了一口,嚼了,咽了想到了,糟了

魏池!!!

依照小条上面的图,魏池忐忑不安的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这条街离湖塔雅司不远,行走一刻钟就能到,按照纸条上的片语,沈扬的手下在酉就会赶来捉人,等魏池匆匆换下官服溜出来时已经离酉时不到半个时辰了。魏池心中焦急,想到锦衣卫明晃晃的白衣服担忧得不得了,只盼望着自己能尽快赶到。

魏池认出了那间民宅,民宅前有一幡蓝布,土门是棕黑色的,门右侧贴了个喜神。漠南家家都会贴喜神,但只有这一家斜贴在右侧。魏池不敢冒然上前,屏住呼吸在街口小巷的杨树下头观望。这条街支线庞杂,那一边的小巷中有一口井,不过是条绝路,自己站的这条小巷和它对着,微微探头恰能瞧见那家民居的门。

魏池的手指死死的掐着身旁的矮杨树,矮杨树后栓着辆加草的草料车,魏池的背抵着粗糙的车辕,心中犹豫不定,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想要出巷。

才要抬脚,身体便不自主的往后一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嘴巴。

也练过几天武了,魏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慌乱,不自觉的翻手一推,右肘狠狠的往身后击去。身后的人早有预料一般,稳稳的捉住了魏池的胳膊。

别出声!

魏池心中一惊,这才不动了:陆大人?

陆盛铎松了手,将魏池按在墙角,魏池觉得砰砰跳的心似乎突然一下子有了着落,安稳了下来。

陆盛铎并没有贸然行动,只是狠狠的盯着那扇土门,小半刻钟,酉时已过。果然,小队锦衣卫从西边的街角冒了出来,大刀阔斧的杀进了那户民宅。一阵喧闹之后,几个伙计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着押了出来,听到不寻常的动静,有些胆大的百姓从自家门里探出了头,但一瞧那明晃晃的利刃,又缩了回去。

魏池听到动静,大体猜出了个寅卯,却不明白为何陆盛铎不救人也不逃走。但此刻,魏池除了担心锦衣卫那些令人骨寒的手段,更加担心起自己的处境起来,若不是越下越大的秋雨冰凉了魏池的脸,魏池怕是要吓出一头的热汗来。

这地方没有什么可躲的角落,为什么我们不跑呢?魏池几乎忍不住想要问。

陆盛铎往巷外深深的望了一眼,回过头,冷冷的看了魏池片刻,最后对着草料车做了个手势上去!

魏池赶紧爬上车,坐下。陆盛铎翘腿坐在了车辕上,不高却强壮的身子几乎将魏池全个儿遮住。陆盛铎看了一眼魏池的官靴,不动声色的抓了一把草料盖了。

魏池还算没有笨到家,换了身土布的衣裳,还戴了顶毡帽。陆盛铎打扮得更邋遢些,腰间还系了一条羊尾巴腰带拴住那条屌裆土布裤子,此刻胡子拉茬的翘着脚上的破麂皮鞋子,还真像个送完草料的闲汉。

看不到那一端的繁杂,但喧闹撕打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最终,那一行锦衣卫押着他们的猎物撤退了。走过街口的时候,魏池吓得手脚都硬了,忍不住透过陆盛铎留给他的那一丝缝隙往外张望一共十一个人!魏池担心自己露了破绽,赶紧低下头。

这次的领队叫做冯右安,是沈扬的亲信之一,这次的行动似乎是失算了他沮丧之余有些不安,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走过街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坐在草料车上,抠着鼻孔,有些好奇有些幸灾乐祸的望着自己一行,他身后似乎是个少年,只瞧见了额头,肤色很白,连男女都没看出来只是肤色,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