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良奈勒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往里头去了。后院为先生们准备了小室,因为房间简陋狭小,午休的多,过夜的少。今天天气又转寒,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几点烛光。良奈勒进了自己的门,拿了水座在炉子上烧着,炉火映得斑驳的墙壁红彤彤的,稍稍驱赶了些寒气。良奈勒沏茶喝了一杯,听院外的梆子声敲过了十下,灭了炉子,披了件披风又出了门。
后院不止廊门这一道门,不领钥匙是不必走那条道的。这也是没必要,这里尽是些书,再老实的贼也不会来,多添道锁也是平添个消费。良奈勒谁也没惊动,往西边去了。西苑是个花园,住着有官阶的人物,虽说这里头的官都只有虚名,但薪资毕竟在,住宅好了许多。良奈勒在一个独院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敲,径直从怀中摸了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复又锁了。
冯叔叔!良奈勒轻轻拍了拍房门。
房里头亮起了豆大一点光,一个老人出来开了门,将良奈勒让了进去:进来吧。
老人姓冯,中原人士,太监,没有胡子。安顿了良奈勒坐了,捧了一壶热茶递给他:你自己喝着。
良奈勒喝了一口,放在桌上:这么晚了,抱歉。
老头笑了:你这孩子,净说些客气的话。
良奈勒也笑了一笑,复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将索尔哈罕与他讲的说给了老者听。
老者听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莫要犯险。
为何?良奈勒后背一挺:难道叔叔和我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
老者指了指自己:你母亲的事情,有我来给个善终,你只管畅快的活着。
良奈勒有些激动:叔叔!这么多年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
是了,老者点了烟锅,吸了一口:只是我给你讲,你那个大哥,不是个好惹得,那次你冒然给长公主送信,他便有所觉察,后头的行事无一不在试探你,你想想,毕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你能躲得过他的耳目么?我一个老头子,瘪瘪屈屈活了几十载,为了这个事情,纵使不得善终也无妨,你便不值得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
你母亲离世时,你不过十一岁,懂什么?她又和你共处的少有些话说着难听,咳,不过,你不必为了些虚名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家虽然冷待你,但终究门面在的,你和顺些也不难出头。你瞧这书院里头,多少不如你的人?你何必呢?冯先生顿了顿:你母亲是个和蔼随和的人,能忍着能让着但我想,这终究是为了你能好好活着,你为了报仇拼上性命不顾,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初衷。
我也知道,母亲忍着,让着,能撑着,也为了冯叔叔您。
冯先生将烟锅敲了敲,想起了那位小自己两轮的女子,想起了那一场有些落魄的相遇至此,他也许有了个亲人,不过最终也又苦又涩的离去了。她的家人草草收拾了她的后世,草草的待她的幼子,欺负的就是这孤苦伶仃四个字。然,她还有个亲人,卑微却默默立誓,要以一己之力为她讨还一个公道。
我老了,活不了许多年的,少几日多几日何必计较。只是你要听我的话,莫要掺合进来。长公主话是那样说,但她保不了你的。你莫要看她多重视你她是活在人端儿的人,到该舍你的时候,自然会放手舍你。你还是稳稳当当的弄些正当营生好些。
我不能放下她不管
冯先生一愣:这可是要
您不是也放不下我母亲么?要是真能放得下您此时会过得好些吧。良奈勒苦笑:且我相信,漠南有她,百姓会过得更好些,而我母亲那样的女子,也不必过那样辛酸的一生。
她叫我莫要怨恨家人,当年觉得气愤现在却真的不恨了,不值得恨这不是私仇,是公愤!为我的母亲,为她也更为一份志向!我誓死不屈!。良奈勒握紧了拳头。
冯先生摇摇头: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母亲?劝都劝不得!
良奈勒杵了下颚:除了方才求叔叔的事情以外,还请叔叔将那药丸给我一粒。
冯先生看他意决,很无奈:何必!?
良奈勒笑了:也不过是有恃无恐,我想这事也不像我们想的那般的坏,只要我行事小心些,也还是平安的!长公主也专程安排的了接应,叔叔也莫要太担心更何况,这药又不是第一次找您要,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