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傅棠梨骑在马上,如坐针毡。没有其他人,那些玄甲军骑兵们得了淮王的指令,估计已经避得远远的去,此间只有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这种安静的独处令傅棠梨局促起来,她踌躇半晌,小声地叫了他:“道长……”
“嗯。”他并不回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好似不知不觉的,彼此间已经太过熟稔了。
傅棠梨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只好咳了两声。
赵上钧会错了意思:“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凭白欺负了你,来日,我叫李怀恩拿人头来偿你,只是如今时机未到,你且耐心等待些许。”
傅棠梨急急推脱了:“不敢劳烦道长,我自会去求皇后和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赵上钧步伐不变,牵着马,好似随意一般,道:“李怀恩今日行径,背后另有他人授意,图谋在我,你不过误入其中,若要在明面上去追究,求不得公道,反而招惹麻烦,不如交付予我便好。”
谁敢授意李怀恩,让他有胆量刺探淮王?
傅棠梨琢磨着赵上钧的话语,怵然一惊:“道长言下之意,莫非……”
赵上钧回眸,瞥了傅棠梨一眼,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指示,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话语:“好了,别太聪明,女儿家有时候笨一点才是福气。”
傅棠梨觉得手脚有些发凉,她一时理不清这其中纷乱的内幕,但马上应道:“是,我晓得了。”稍微顿了顿,接着又客客气气地道,“既如此,道长不必再为此费心,更不必叫李怀恩拿人头偿我什么的,就此作罢了。”
赵上钧收住了脚步,抬眼望着傅棠梨:“为什么?”
黑马随着主人一起停了下来,终于有些不耐,用力甩了一下脑袋。
傅棠梨想起方才的情形,心烦意乱,手心一阵阵冒汗,她抓住了马鞍,抓得紧紧的,以至于指节泛疼,以此来维持自己平静的神色,直视着赵上钧的眼睛:“因为我不愿再欠道长的情。”
赵上钧的面色没有什么波动,他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傅棠梨垂下眼帘,她的睫毛很长,颤动了一下,很快平复下来,用温和而恭敬的语气回答他:“你我之间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瓜葛,我不想再这样……”
这样?怎样?
她说到这里,明显地卡了一下,转过脸去,声音也变得小了:“……不能再和您私下会面,淮王殿下,您是太子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我对您只有敬重之情,旁的,一概没有、也不能有。”
她总是叫他“道长”,偶尔叫他“淮王殿下”的时候,大抵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
赵上钧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隐忍的克制:“梨花,至少我刚刚才救了你的性命,你就是如此回报我吗?”
傅棠梨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是,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好人,你别喜欢我,你为什么一直不信?”
赵上钧静静地看着傅棠梨,他的瞳眸的颜色有点浅,这时候看着她,仿佛是冬天的雪落进夜色,深沉得叫人害怕。
但山间的风吹来,还是春的味道,蓬勃的野性,躁动的不安,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既沉静又危险,叫人心烦意乱。
傅棠梨的手心渐渐冒出了汗。
半晌,赵上钧忽然抬手,他的身量极高,轻易地抓住傅棠梨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
傅棠梨猝不及防,身子倾倒下来,几乎从马背上跌落,她一声惊呼,心倏然缩紧。
第33章 我欠道长的,尽数偿还予……
但赵上钧只是在她的发髻上轻轻碰触了一下,将她滑落下来的簪子扶正了,他的动作甚至是温存的。
白梅花的香气从鼻尖飘过,不可捉摸。
他靠得很近,在她耳鬓边低低地道:“嗯,我信了。”
傅棠梨低头,有一瞬间的失神。
赵上钧又将她托了回去,放开了她。
而后,一路无言,回到了狩猎场的营地。
众人正聚在那里,嚷嚷的议论着什么,见淮王携傅棠梨同归,皆惊诧。
赵元嘉率着众人,大步迎上前去:“皇叔,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