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傅棠梨无奈,只能规规矩矩地垂头站好,心里期盼唐府医快点带她离开。

片刻后,屏风隔间的烛火暗了,唐府医和庄敬一起出来,二人在低声商议着什么,走到傅棠梨身边的时候,唐府医很自然地说了一句:“韩二,你今夜留在帐中,照看殿下。”

“啊,我?我什么?”傅棠梨猝不及防,一脸茫然。

庄敬皱起了眉头:“按说老唐你要留下,怎么叫个毛头小子,他中用吗?”

唐府医理直气壮:“今天新增许多伤患,医者父母心,我总不能为殿下一人而弃众人于不顾。”他眼见得庄敬脸色不对,又指着傅棠梨道,“庄将军放心,这是我新近收的弟子,通医术,做事机灵又细致,留他在此,无虞矣。”

傅棠梨越听越不对,惊恐地摇头:“不、我不行,我……”

“噤声!”庄敬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她,压低声音呵斥道,“殿下刚才服了安神的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你莫要吵闹。”

唐府医慎重地嘱咐道:“殿下先前为金器所伤,今日又经恶战,颇累乏,毒邪内侵,脓血淤积于胸肺,夜间恐发热,正是凶险之际,你晚上守在殿下身边,仔细察看,若有不妥,及时应对,速来报我。”

这两人自顾自做了决定,不容傅棠梨表示反对,他们很快将帐中的烛火掐掉,又头碰着头,互相私语着,匆匆走出去了。

两个士兵也退到了门外去,继续守在那里。

周遭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傅棠梨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一时失了主意。

她仓皇四顾,在营帐中来回踱了几圈,却不得出路,逡巡良久,思及方才唐府医所言,终究放心不下,停住了脚步。

偌大的幄帐,只在外隔间的案上留了一盏灯,用山水羊皮罩子笼着,漏出一片柔和的光,不很亮,朦朦胧胧的,恍惚间,叫人神思倦怠。

鬼使神差一般,傅棠梨慢慢地、慢慢地走过去,探出一点脑袋,朝屏风后面偷偷瞄了一眼。

赵上钧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熟睡。他的鼻梁很挺、眉骨很高、下颌刚毅,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显出锐利的轮廓,他确实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傅棠梨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几疑为天上仙人。

然则,重逢即是陌路,果然如此。

傅棠梨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进屏风后,在他的榻前跪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屏风的素绢上布满了云鳞的暗纹,外间的烛火照入,好似水波动荡一般,在人的眉眼间挑起一点微光,诸般景象似是而非。

榻脚边点了一炉香,带着药材的味道,很淡,烟絮在黑暗中逶迤盘绕,如同白色轻纱或者雾,他躺在那里,气息平和而绵长,毫无防备,再强硬的人,大抵也有脆弱的时刻,譬如眼下。

他伤得很重吧,傅棠梨这么想着,觉得心软了一下,有些难受,她记起唐府医的嘱咐,担心了起来,想看看他是否发热,手伸了出去,但是,不敢触及他的脸,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指尖。

他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第38章 抱着她睡了一宿,如在梦……

傅棠梨唬了一跳,屏住呼吸,僵硬在那里。

好在,他并没有醒来,依旧沉睡,可见那碗安神药汤的效果是极好的。

傅棠梨警惕地盯了半天,见无异状,又渐渐放松下来,再一次试探地碰了碰他的指尖。

咦,好像有点不对,她不太确定,壮着胆子,仔细地摸了摸。

他的手指滚烫,像是一团火,隔着薄薄的肌肤,几乎能感觉到下面血液剧烈的涌动。

傅棠梨被惊吓到了,她手忙脚乱地起身,差点把自己绊倒,跑到帐门外,紧张地对两个士兵连比带划:“不得了,殿下发了高热,快把唐大夫叫过来,快、快!”

士兵闻得此话,不敢怠慢,飞似也地去叫人了。

不到片刻工夫,唐府医和庄敬都过来了,庄敬满脸疑惑状,口里还嘀咕着:“怎么会呢?明明……”

唐府医抢先一步,一头冲进去,傅棠梨紧随着他,在后面窥探。

赵上钧在榻上闭目不动。唐府医抬手,可能和傅棠梨一样,不敢冒犯淮王,在半空中可疑地停滞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探到赵上钧的手腕上,摸了一把脉。

庄敬在旁边,脖子探得老长。

马上,唐府医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庄敬和“韩二”随他一道退出去。

走到门外,唐府医气势汹汹地伸手,作势欲敲傅棠梨的脑袋,但手伸到一半,可能觉得不妥,又缩了回来,板着脸道:“不要大惊小怪的,殿下好端端的,脉象稳得要命,再敢谎报军情,打你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