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2)
傅棠梨居然点了点头,试图说服他:“你心志刚硬,无坚不摧,这种事情于你恰如清风拂面、不损分毫,还是得先顾着我这头才好。更何况,如今你坐拥山河万里,怎能拘泥于这小情小爱?君为天下主,当量天下事,若困于私念,大不相宜。”
赵上钧被她气过一次又一次,如今已经能够泰然处之,闻言不过一笑:“多谢你,很为我着想。”
他显然没有听进去,干脆一伸手,把她揽过来,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闭嘴,不许再说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矫情的女郎,生平只有两样不可,这不可、那不可,恼人得很。”
傅棠梨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有些脸红起来,因他说了“闭嘴”,她又不好再啰嗦,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模模糊糊的。
赵上钧臂弯收紧,拍了拍傅棠梨,他的语气刚毅而温存,“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无需忧虑,我会把一切都处置妥当,不令你为难、也不令你受半分委屈,梨花,相信我。”
他的肩膀那么宽阔、又那么结实,带着盛夏的温度,还有他的味道,熟悉的白梅花和乌木的香气,靠在这里,似乎足以遮蔽所有的风雨。
傅棠梨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的声音变得小小的,很柔软,咕哝着,说了这么一句:“我不信。”
或许是抱怨,又或许……只是撒娇而已。
说不清楚。
外头玄甲军的将士们正励食厉兵,陈而待敌,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混合着士兵高亢的呼喝,躁动而不安。长陵坡起了风,卷起门帘,在帐子里转了一圈儿,幡都动了,搅着青烟如飞絮,灰烬零散,杳杳袅袅,把人缠绕其中。
傅棠梨有些乏了,她一宿没睡好,绷着一根弦,方才又被赵上钧强拖着胡天胡地了一番,早已经疲倦不堪,此时一下子松懈下来,把脑袋耷拉在他肩膀处,有些撑不住,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很热。
……
傅棠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玄甲军的主帅大帐中,她卧在湘竹簟的地榻上,身上搭着一袭轻薄的绫罗毯,十二折的羊皮山水屏风竖在榻旁,权且当作床幔,案头上点着一炉琥珀松香,气息清洌,令人安宁。
她翻身坐起。
赵上钧听到动静,推开屏风:“这时候醒了,正好,我们该出发了。”
他已经穿上了一身戎装,龙鳞甲片层叠相扣,泛着冰冷的寒光,犀牛皮束带衔住虎面护甲,腰部的
轮廓劲窄而刚健,肩部盘踞着飞翼兽吞,饕餮做怒目仰天状,其状狰狞,愈发衬得他身形高大如山岳。
高宫正捧来了水盆及巾帕,侍奉傅棠梨洗面。
傅棠梨匆匆抓起巾帕,抹了一把脸,问道:“要拔营了吗?”
赵上钧点头:“不错,徐州的兵马已经到了,护送大兄的灵柩去奉安,百官随行,西宁伯世子掉头迎战追兵,而我,将绕道北邙山,取洛州,梨花,你得跟着我一起走。”
傅棠梨的手顿了一下,微微皱眉:“韩家大表兄,要迎战李颜?他行吗?”
赵上钧取出一方帕子,拔出腰间的佩刀,擦拭着,语气淡淡的:“梨花,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不喜欢听。”
傅棠梨叹气:“说正经事呢。”
赵上钧这才道:“去岁夏,我将玄甲军人马拆分为二,半数留于北庭,大兄与李颜皆谓我战损,由此戒备松懈,一个月前,我已命孙澄率此部人马进攻范阳,李颜后院失火,补给中断,必然要率其嫡系人马返身去救,子琛所敌,乃涿州刺史郑从经,他们将在武城原相遇,郑从经擅水战,子琛率骑兵,擅平原战,应能胜任。”
他丢开帕子,“锵”的一声,插刀还鞘,掠过一丝血影:“若不能,我也无需这等庸才。”
傅棠梨嗫嚅欲言:“那……”
赵上钧看了傅棠梨一眼,不动声色地接下去,“哦,对了,我命太子为监军,与子琛同赴武城原,此际二人已然出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元嘉手无缚鸡之力,所谓监军,大抵只是挂个名头,打发得远远的,可怜他这一路不知要受韩子琛多少奚落。
傅棠梨摇了摇头,按下这节,转而好声好气地和赵上钧商量:“如此说来,你成竹在胸,运筹帷幄,我也不用担心什么,我还是去奉安吧,你们行军作战,我一个弱质女流跟着算什么,还要劳你沿途为我操心,实在不合宜。”
“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一刻都不能分离。”赵上钧的声音很温和,但其中的意味俨然不容违逆,“梨花,你可以选,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打晕了带上。”
傅棠梨满心不乐意,嘀嘀咕咕:“说谁矫情呢,谁都比不上你,闲来无事,让我去奉安过几天清静日子不成吗?我觉得你大抵是存心的,非要为难我,烦得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