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小人难养啊……

坐在回家的校车上,喻鑫借着车上昏黄的灯光,翻看着巴掌大的单词书。

好巧不巧,那个名字又从身后飘了过来。

“今天晚自习前,陆芸在操场和闻叙表白了,你看见了吗?”

“没有欸,成功了吗?”

“好像没有,我看陆芸回来的表情挺难过的。”

“她是不是高一就和闻叙表白过?”

“对啊,没想到还没死心。”

……

后面,对话就转到了对班主任的吐槽上。

喻鑫搓着薄薄的纸张,再也看不进一个单词。

第八次了。

往好处想,闻叙应该还是单身。

往坏处想,虽然她不认识这个陆芸,但是对方不行,她凭什么可以?

可是……如果大家都觉得她不行,偏偏她做到了,岂不是更厉害?

心里的小人又在搅浑水了。

到家已近九点,姑父正在客厅看电视,姑姑则在阳台洗衣服,喻鑫毕恭毕敬地挨个打了声招呼,躲进了表哥的卧室里。

这间房间仍保持着表哥离家前的模样,墙上糊着大幅的摇滚乐队海报,墙角放着拳击袋,书架上码满了漫画书。

喻鑫小山般的教辅资料被堆在地上,衣柜也只敢占用一小格,除了明显小一截的床品是她自己带来的,这个房间里几乎再没有她的痕迹。

寄人篱下,她有着基本的自觉。

喻鑫和表哥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一个住市里,一个住县城,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时能见一面。

她搬到姑姑家时,表哥还在放暑假,对于她的到来,她能明显感受到表哥的不情愿。

偏偏她的遭遇太惨了,惨到站在了至高无上的道德高地,让表哥纵使有千般不悦,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原来被迫道德绑架别人时,自己也不好受。

刚搬去时她是睡在客厅沙发过渡,表哥出国前一天,得知自己的房间将被挪作他用,特地和她严正声明,让她不要乱动自己的东西。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动。”喻鑫认真点点头。

表哥看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叹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最后一晚。

其实她对表哥有很多好奇,比如坐飞机是什么感觉,日本是什么样,日语会很难学吗,他居然能用别的语言生活学习,真的好厉害。

但再多话,对上那厌恶中夹杂抗拒的目光,也都生生咽回去了。

也是那一晚,姑姑和表哥在他的房间聊了很久。

或许他们不知道,这座房子的隔音并不好,身处客厅的她,被迫偷听到了很多话

“她不会要在我们家住一辈子吧?”

“怎么会呢,她总要结婚成家的啊。”

“结婚?她都还没成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别急嘛,实在不行,你等她上大学,也就这两年了。”

“好吧。那……那什么,她以后不会还要继承我们家的家产吧,毕竟她户口都迁到我们家了。”

“诶哟,担心什么,实在不行,我和你爸写个遗嘱,全部留给你好不好?”

……

钱啊钱,又是钱,钱真是个好东西,又真是个坏东西。

喻鑫闭着眼,一只手扣着枕头一角。父母在名字里给她留的三个金,到底什么时候能真的拿到手?

那天,又是枕头浸湿的一晚。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住在表哥的房间。

虽然他已经离家有段时间了,但房间里还是有一股散不尽的、不太好闻的味道。海报上的乐队似乎是什么视觉系,每晚起夜经过时,总能被吓一跳。

第一次被吓时,她一个腿软坐倒在地。屁股摔得痛,心又突突直跳,莫名的,眼泪便滚出来了。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雷电吓到跑向爸妈的房间,在妈妈怀里睡了一整晚。

可是现在,她只能努力把头蒙进被子里,结果又做了个被人捂嘴窒息的梦。

就算没有被子蒙头,喻鑫觉得自己也每时每刻活在窒息之中。

亟需一个出口。

不管出口后的路是鲜花遍地还是荆棘丛生,只要能让她大口呼吸,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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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的体育课,是她最讨厌的课。

县中的体育课早在高一第一周便名存实亡,但龄中不一样,人家讲究素质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