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言毕,阿婆语重心长地老生常谈:“晞晞,你多劝劝你爸爸呀,这样下去怎么行噢,不仅害自己还害别人……”

越晞只默默听着,攥着书包带,脸上没见多少惊讶,也没有应和几句。

她这副闷不吭声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失去聊天欲望。

阿婆又念叨了几句,许是自知也有些理亏,便讪讪放她走了。

越晞回到家。

越俊人依旧不在。

她用力揉了揉脸颊,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越晞还记得,在自己五六岁大的时候,家中还不是现在这副光景。

那会儿,越俊在外企上班,是公司里的中层管理,工作光鲜亮丽,工资在海城这种一线大城市都是拿得出手的。

每天下班,越俊总是笑呵呵地拎上两大袋菜回家,麻利地给老婆女儿做晚饭。

哪怕白斐莹性格强势,生活琐事里偶有摩擦,他也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总是乐呵呵地认错,性格十分温和的模样。

当时,小越晞是很喜欢爸爸的。

因为爸爸从来不会斥责她,还会买很多玩具和麦当劳哄她高兴。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都能称得上是家庭和睦。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越晞小学二年级那年。

受到市场和政策双重影响,越俊就职的外企从国内退市,整个海城团队全部被裁,连高层都没带走,更遑论中低层的员工。

越俊领了高额裁员补偿,却也陷入了中年失业的窘况中。

那几年还没有所谓的“35岁危机”,但越俊并不是技术工种,这种而立过半的普通中层管理岗可替代性太强,小公司也用不上,相比之下,反倒是最难找新工作的类型。

失业后,他一连面试了好几家中大型企业,全都以失败告终。

再退一步,岗位级别往下降个一两级,这个将近四十的年龄又实在有些过大,不如年轻人有冲劲愿意做事,方便培养成“自己人”。

自然,部门领导也不愿意带这样的“超龄员工”。

越俊就这样进退两难,不得已,只能待业在家。

起初一阵还好好的,他每天在家里买菜做饭干家务,还开玩笑说,自己就这么给白斐莹做家庭煮夫,接送越晞,好像也不错。

但日子久了,越俊碰壁的次数越来越多,心气逐渐消沉下去,就开始一蹶不振,脾气也日渐暴躁,不复往日的温和,时常同白斐莹吵架。

到越晞差不多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越俊为了打发时间,跟着邻居阿婆的儿子一起打牌打麻将,染上了赌瘾。

噩梦正式拉开序幕。

很快,家里的存款被消耗殆尽,越俊和白斐莹争吵频率急速增加,直接发展到拳脚相向。

越晞原本幸福圆满的小家,就此变得支离破碎。

她无法责怪邻居阿婆,硬要说是她儿子将越俊带入歧途。

这世界上,一切糟糕的事情,发生的原因,都不可能是单方面的。越俊如果不是先开始自暴自弃,又怎么会沉迷其中呢?

只是越晞为人子女,还只是个17岁未成年高中生,要说的道理都已经说尽了,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如何指望她来劝说越俊回头?

越晞非常清楚,现下,家里绝对没有几万块可供越俊挥霍。

这输掉的钱哪里来的,她管不着。

但想来,越俊输了钱气不顺,用不了多久,估计又要开始找事了。

越晞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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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结束,学生们重新投入紧张的学习生活中。

但高二毕竟还不是高三,虽说距离高考已经不太遥远,一年半说起来到底还是漫长。

海城讲究素质教育,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可能按头高中生死读书,各种校园活动也要跟上。

特别是三中这种示范性的公立学校。

周五最后一节班会课,文艺委员在班上宣布了一个消息。

“下个月有个‘校园红歌行’的合唱比赛,学校要求高一高二每个班都参加,是强制参加哈。之后评选出来的第一名要去区里表演,还要上学校年底的迎新晚会。大家觉得咱们班出个什么歌比较好呀?要不要发个投票?”

此话一出,成功掀起一波激烈讨论。

一班在年级里是成绩最好的普通班,但班上大部分学生都不是书呆子。

据越晞转班一个多月以来浅薄的了解,班级同学里卧虎藏龙的不少。

会画画、体育好的不说,似乎还有好几个乐器拿过奖的、或是以前代表学校出去参加过表演的,过往履历相当辉煌。

现在学校搞这种活动,虽然难免会有几句嘀咕抱怨,但之后合唱排练就可以少上几节加课,同学们还是以兴奋为主。

“《黄河大合唱》呗,一般合唱不就是这种,我们初中那时候就唱过。我毛遂自荐当指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