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沙发上有卷成团的袜子,插座旁边的红色房租收据像染色过度的假.币,一切的一切都有种置之不理的临时感。

这里根本不像个家。

林坤河把鞋底的粘鼠板扔进垃圾桶,再把垃圾桶上的超市袋子提起来,跟桌上那支百合一起扔去外面,然后上卫生间洗手。

卫生间在阳台,地上有被风吹下来的衣服,林坤河捡起被晒得发硬的黑色工衣,下面是内衣裤。

绿色的一套,跟她的黑色工衣两个风格。

林坤河随手往空的衣架上一挂,内裤只有中间薄薄的布料,两边是弹簧带,还不像胸罩那样随手能挂住。

他干脆把衣架拿下来,直接从挂钩那里套进去,在他头顶晃晃悠悠。

洗完手回去,杨琳蜷在沙发上呻吟,说热。

林坤河没找到体温计,用手试了试她额头,出门去买药。

附近24小时营业的药店有点距离,他回来时顺便给房东买了条烟。

出租房是苦生意,一把年纪还要守夜也不容易。

这个房东是陕北人,讲话总像带点鼻炎,但人不错,前前后后跟了半晚上,这会又开始操心:“后生,你劝劝她,她一个女娃身边又没有男朋友,很危险的……脾气又暴,我天天要看着她,就怕她出什么事。”

林坤河点点头:“您受累,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应该很快会恢复过来。”

房东叹气。

他实在觉得杨琳一个人不安全,于是问林坤河:“你有没有她爹妈电话?让她爹妈过来把她接走,这几天房租我也不要了,帮我把房间搞干净就可以。”

林坤河低头蹭鞋底,那块粘鼠板让他鞋底沾到不少灰,连糖纸都带了一片。

蹭完说了句:“我也不太清楚。”

他走回去,杨琳不在沙发上,而卫生间里有花洒的声音。

林坤河站在外面敲门:“杨琳。”

她没吭声,花洒也没关,但林坤河知道她能听见,毕竟就那么点空间,撅个屁股都要撑着墙。

他提醒她:“你在发烧,最好不要洗澡。”

动静没停。

林坤河转身想走,里面花洒的声音关掉,杨琳穿着睡衣出来,头发也洗了一遍。

林坤河皱眉看着她。

她绕过他从客厅走回房间,走路和他最开始进来一样,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背影看起来很飘。

林坤河没进过里面,站在门口看她找什么东西,腿发虚,手没劲。

就这样还要去开风扇。

林坤河进去把风扇关掉。

她瞪着眼看她。

林坤河说:“自己什么样心里没数是不是,你现在能吹风扇?”

“关你什么事!”她有气无力地骂他,又重新把风扇拧开。

林坤河不管了,嘴角扯一下,随她吹。

他把药扔在外面桌子上,手机没电,拿了她一个万能充插着,去阳台上厕所。

卫生间的地漏很慢,还有一些没走完的水,空气里全是洗发水的气味,香得人发晕。

林坤河打算充完电走人,出来后脑袋绕过那个衣架,在阳台弹了根烟,听到又一间早餐铺子拉卷帘门的声音。

对面做酱香饼的店已经在冒烟,门口的碎酒瓶边跑过一只老鼠,嗖地爬上电线杆。

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还有当地治安贴的寻尸启事。

林坤河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过了,事情很血腥,照片很直白。

他低头踢着瓷砖,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换只手要继续时,听到房间的干呕声。

进去一看,杨琳趴在床上对着垃圾桶在吐,没吐出什么倒是人直打寒颤,吐完拿起床头柜上剩的半瓶饮料漱口。

漱完口人又是一栽,顶着颗红脑袋像个安全帽一样从床上摔下来。

这已经是今晚摔的第二次,她还不让林坤河碰,一个劲推他:“走开啊!”

林坤河被推烦了,把她按在床上,拿了个水杯给她喂药,她噗一声呸出来,有些发蛮,有些狼狈。

林坤河掐住她脸,稍微用了点力气把药给她喂下去。

她嘴唇已经有些发白,咬字没气动作没力,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摸摸头发还有一大半没干,把她扯到腿上给她吹。

杨琳不停在骂他,神经病王八蛋死深圳仔,林坤河充耳不闻,她话也越说越薄,吹风机吹着,她渐渐只剩下口型,人应该是完全没力,软趴趴伏在他腿上。

林坤河绷着脸给她把头发吹完,吹风机一关,她闭着眼睛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