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程澈下周要做一个小组汇报。同组的同学下午将拟好的文本发给了他,程澈现在才有工夫整理。他准备今晚先把内容排出来,等周末时间充裕了再制作ppt。

正开着文档打字,程澈听见推门的动静,扭头去看,门外是神色黯然的沈誉。

“怎么了吗?”程澈想站起来,可他的房间实在太小,小到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沈誉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隔着椅背,沈誉俯身从后面拥住了程澈。他将头埋在程澈的肩膀上,垂落的碎发拂过程澈的下巴。

颈侧一阵阵地发痒,程澈两只手还搭在键盘上,他不敢轻举妄动,温声道:“你还好吧?”

“别说话,澈澈,”沈誉整张脸贴在程澈衣服上,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一下。”

于是程澈不说话了。他爸妈会叫他澈澈,吴闻雪也叫他澈澈,甚至国内许多同学朋友都叫他澈澈,但沈誉从来只叫他全名。

上臂被沈誉圈着,程澈只有肘关节能稍稍转动。他把右手从键盘上移开,轻轻摸了摸沈誉的脑袋。

时间仿佛凝滞了。过了很久,沈誉才松开手道:“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罢便要转身回去。

这回程澈反应很快。他起身绕过椅子,从正面去抱沈誉。

少了椅背的阻挡,沈誉的心跳更加清晰地传导过来。他们共享着同一个频率。

或许是没想到程澈会这么做,起初,沈誉只是愣愣站着,几秒后,才伸出手回抱程澈。

他喜欢和程澈紧紧挨着的感觉。

沈誉很早就发现了,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程澈,和程澈的一切接触都能使他感到踏实。

过去,他没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去行动。

那次,程澈酒醉亲了他,他当下的确是惊惶失措,也因此逃避了好几天。期间他心烦意乱,直到程澈说要搬走,他下意识挽留。

在红绿灯前,他拉住程澈,脑中猛然闪过跨年夜里大街上牵手的情侣。当时,沈誉想的是,程澈会不会想要和他牵手呢。所以他牵了。

十指相扣那一刻,很多被他刻意忽视的东西都重新浮出水面。

沈誉豁然开朗。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何必要庸人自扰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还杵在原地。沈誉有点舍不得放手。

程澈问:“你好点了吗?”

沈誉瞥了一眼那张窄床,答非所问道:“你晚上能不能去我那儿睡?”

此话一出,程澈顿时呆若木鸡。

沈誉感受到他的僵硬,也觉察出自己言语中的歧义,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指那个,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像滑雪那会儿一样。”

上次擦枪走火之后,沈誉私下搜集了一些深入交流的教程。但要真的用在他们身上,可能时机还不对。

起码,沈誉今天没准备。不光是心理上的准备,还有物资上的准备。

“哦,”程澈小声说,“我洗完澡就去。”

几厘米的身高差让沈誉刚好能亲到程澈的鼻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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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收到了沈誉的邀请,程澈还是坚持把文本整理完,才去洗澡。

他拎着枕头溜进沈誉房间,沈誉果然给他留出了半个床位。

放好枕头,程澈一上床,沈誉就翻身将他搂进了被子。

封闭空间里,萦绕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两人又亲了一会儿,但只是浅尝辄止。

与情欲无关,唇齿交缠时分泌的多巴胺足以让人轻松愉快。

而这些正是沈誉需要的。

“今晚有睡前故事吗?”程澈黏黏糊糊地说。

他的唇上潋滟着水光,眼中有星星闪动,明明很不好意思,视线却始终认真地停留在沈誉脸上。

特别可爱,沈誉想。

在奥地利的那一周,程澈每天晚上都是靠沈誉讲的故事入睡的。说是睡前故事,其实就是闲聊,沈誉除了在第一晚编排了一下沈嵘以外,便没再提过家事,更多是谈自己天南地北的旅行经历,譬如在无尽极夜的北极圈里追赶极光、在尼泊尔大雾弥漫的雪山间徒步,或是乘着邮轮在广袤无垠的大西洋上漂流。

每次说到后面,身边就没了动静。沈誉转头过去,只能看到程澈恬淡的睡颜。

“我的讲完了,“沈誉扣着程澈后脑勺的手慢慢下移,在对方后颈上捏了捏,”要讲也是你讲。”

两个人额头抵额头,很近地对视着。程澈简直无法招架,他努力不去别开眼,道:“我不知道讲什么。”

倒不是扭捏,他的人生和沈誉比起来,实在是乏善可陈。

沈誉又把手伸到程澈的腰上,作势挠了两下。

程澈有些怕痒,赶紧求饶:“你可以点播。”

沈誉想了想:“我没读过国内的高中,你就讲高中吧。”

哪怕沈誉留在国内,进的八成也是那种收费惊人的国际学校,程澈念的只是一所普通公立,睁眼闭眼都是学习,没什么丰富多彩的体验。但是沈誉想听,程澈就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