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苏南,这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棠悔开口,让隋秋天再在她身边,又留了下一个七年。
可能以隋秋天的性子,也只是又相当固执地以“保镖”的身份守在她身后,像现在这样始终不肯逾矩。
棠悔深知这一点。可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毫不留恋地放隋秋天离开,隋秋天并不会像她以为的那样,会真的以“保镖”之外的身份安心和她相处。
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渴望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重叠。
虽然棠悔很不想承认。
但说到底,的的确确是因为棠蓉,她们才产生某种短暂而并不紧密的联结。
一旦某一天失去这层联结,那光是山顶到山脚那短短一段路,就可以将隋秋天和她隔得更远。
可能以后,当棠悔坐在办公室里,开那些永远开不完的会议、或者是出那些永远都出不完的差的时候,隋秋天收拾行李离开她,渐渐抛却她给她留下的印迹,重新染上一个新的人的气味。
或许她会和新的人交谈甚欢,会每天一起吃饭,散步,聊最近新出的电影,在假期的时候约好去海边,共同养一只猫或者狗,再和彼此说早安,午安,晚安。
而棠悔离她太远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陪她完成这些很小很普通的事情。
所以棠悔毫无办法。
长到三十多岁,她的朋友,伙伴,亲人,职业,爱好,生活习惯,欲望,甚至拥有的所有一切,都是从棠这个姓氏中继承而来的。
只有隋秋天不一样。
她是棠悔自己想要的。
但实际上,棠悔可能根本不懂得和人相处,也不懂得如何处理自己快要满掉的欲望、卑劣和羡慕,更不懂得,要如何用正当手段挽留一个人。
当然,如果到了最后一天。
有必要。
她想自己还是会用回之前的老手段,示弱,欺骗,甚至用自己最不想要的“命令”进行挽留。
但现在,她感觉到茫然,无措,却也只想装作毫无负累地、也贪心地多喝几杯隋秋天为她倒的热水。
“就这样吧。”棠悔说。
苏南迟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棠悔“嗯”了声。
苏南看着棠悔在黄昏下冷静沉郁的眉眼,忽然有短暂的片刻觉得——
虽然她的确不喜欢跟这位上司相处。但有的时候,棠悔是可怜、悲伤,也落寞的。
但很快。
苏南意识到自己最好不要在心里擅自腹诽上司,便迅速驱赶这个想法。
也就是在这时,棠悔仿佛察觉到她还在办公室逗留,收回目光,跟她说,“你可以下班了。”
“好的棠总。”苏南回过神来。
便退了一步。
但还没来得及转身。
棠悔又喊住她,嘱咐,“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帮我接任何人的饭局邀请。”
苏南自诩自己是个专业秘书,不会对上司的想法多加询问,况且她刚刚就已经多问了句。这次,怎么说也没办法继续多问。
她答应下来。
转身。
便透过百叶窗看见——
黄昏时刻,夕阳通红。
隋秋天坐姿笔挺地坐在工位上,很有序地收拾自己带来上班的那些物品。
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之后,她拉上拉链,怀抱着那个不让她碰的黑色公文包,手里紧张捏着那个生怕她要买同款的眼镜小狮子吊坠。
明明看起来那么高一个人,这时候又好像一个放了学等待家长来接走的小学生。
苏南看了她一会,没办法不会想笑。但意识到棠悔在自己身后,她很快憋住。
而这时,隋秋天抬腕看了眼手表,也有些好奇地往百叶窗里看了一眼。
结果和苏南对上视线后。
隋秋天僵硬地挪开视线,有些掩耳盗铃地把自己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放下来。
像是在竭力证明——
她并没有想要把事情都推给苏南,然后自己迫切下班的意思。
大部分时候,苏南作为一个不理解“天使”行为的普通人,都不是很能搞懂隋秋天的想法。
“无论是早饭,中饭,还是晚饭,都不要替我应任何外出饭局。”在她重新迈动步子时,棠悔出了声。
苏南停住脚步,看了眼棠悔。
当然。
她身后这位心思向来深沉、也令人摸不透的上司棠悔,也一样让人搞不懂。
棠悔没说更多。
苏南出声应下,再转身,她看到隋秋天朝里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