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把桌上的其他东西都撤走。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不是很熟练,一只手拿两个杯子,胳膊里还夹着半沓宣传册,慌慌张张的,看面相像是刚成年。

付淮槿的工作经常需要接触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别人看他陌生,他看别人眼熟。

搞麻醉的是这样,不像那些上台捏手术刀的,名声在外,个顶个专家都能叫得出名字。

但忙又是真的忙,付淮槿今天有五台手术,两个微创,三个胸外科,午饭都是在手术餐厅随便对付两口,吃完以后接着去下一台。

太忙了,空余时间都得靠挤。

在他眼里时间是很宝贵的,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在意。

耳边再次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付淮槿自嘲一笑,把桌上刚刚端上来的凉白开一仰而尽。

这家酒馆应该是新开的,要说是专门喝酒的也不准确,更像个坐落在洋房子里面的私房菜馆。

名叫“土味”。

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土,来的人多也是安安静静的喝酒吃东西。

不过主动和人拼桌说话的仍然有。

在被第三次搭讪以后,付淮槿先朝对方摆摆手,再道:

“抱歉。”

“我有伴儿了。”

付淮槿从小就被人说是“美人胚子”,压根不像付家出来的小孩。

长大以后偏阴柔的秀气褪去,却仍然精致得像块冷玉,眉宇之间是柔和的,鼻峰微挺。

淡薄又脱俗。

但再脱俗的人进了酒馆也不可能一直干坐着。

付淮槿喊来刚才那个女孩子。

指着他的斜对角,单独坐着的一个男人。

对方比他来得还要早,那些特意来跟他搭讪的人,每次在付淮槿这里碰壁之后就会调过头去找他。

付淮槿对他桌上那个葫芦形状的玻璃杯有点兴趣。

女孩站在他旁边却会错了意,往那一瞥之后不太确定:

“您是,想请他过来陪您喝酒?”

付淮槿:“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女孩眨眨眼,朝对面那儿看眼后飞快地收回来:

“那个是我们店的新品,名字叫日落,是用桃子沙冰和果茶调成的。”

顿几秒后又说:“恩......这个是,完全不含酒精的,您要是今天需要开车的话可以放心喝!”

听着像是哄小孩儿。

付淮槿想了想问她:“不含酒精?”

刚好他本身其实也不太能喝酒,尤其今天还开了车。

“对的。”

“那就这个吧,谢谢。”

“好......好。”女孩介绍完像是如释重负,抱着他面前的点单牌走了。

等她一走。

斜对角原本坐着的男人忽然抬起头。

拿起面前的玻璃杯朝他遥遥一敬。

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唇角带了笑,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若即若离。

像是在欣赏,又好像不只欣赏这么简单,却也没有要过来跟他搭话的意思。

付淮槿点的东西暂时还没上,只能拿起面前的白水抬手给对方回一下。

回完以后低下头。

“日落”被端上桌。

付淮槿喝了两口,嘴唇里很快渗满清新的桃子味儿。

酸甜适中,里面的沙冰像是带着温度的,从舌尖一点点融化,连带着付淮槿心中那点苦涩也浸润了一丝甜。

说苦涩其实也不准确,更多的应该是是麻木。

适量的糖份让人放松,也容易让人感觉到困意。

手术带来的疲倦涌上来。

但付淮槿也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着,只拖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睨向杯中的粉色液体。

到后面一睁一阖的,还是没撑住。

趴下来。

眼睛全部闭上。

迷迷楞楞的时候,酒馆里的音乐好像也快没有了。

比刚才还要更暗的灯光里,付淮槿是被兜里的手机吵醒,一天没回复他的人终于在三分钟之前给他回了个消息:

[淮槿哥,过来接我好不好?]

付淮槿下意识往前后看看,这一块地方只剩他一个人。

靠墙坐着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不在了。

他先用手机买单,撑着桌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酒馆后边,最靠近里边的那排沙发中间。

席飞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刚才围着他的那圈人应该都已经走了。

他身上没穿外套,只剩下一件弓字型背心,从脖子到手臂的肌肉线条年轻流畅,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结果。

付淮槿弯下腰,对着桌上的男人低喊出声:

“席飞?”

对方一动不动。

付淮槿叹口气,把边上被揉成一团的衬衣外套给人裹好,让他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自己肩上。

拍拍他的脸,再开口时声音放软了些:

“难受么?”

“想不想喝杯水再走?”

肩上的人依旧没有说话,但看这样子显然也是喝不进水。

付淮槿问旁边吧台上的人: